他捏着剛出爐的滾燙栗子,把剩下的也從爐子上拿下來,又說了她一句:“我不在時,不要這樣烤東西。”
朱妤吓了一跳,悻悻地把茶壺放下,“哦,我沒注意。”
鐘離将那堆栗子剝好堆在碟子裡遞給她,又将話題帶回來,“茲事體大,若是變了就不能出錯,眼下我隻是想,将璃月所有事務分類出來,交由……七個管理者。”
“選七個人出來嗎?”她往嘴裡塞了塊剛烤好的栗子,“嗯,七是個好數字。那是不是起個名字比較好?你看,你們七神又叫塵世七執政,聽起來就很厲害呀。”
鐘離認真地想了想,目光落在她臉上,又轉向那堆公文,展開了一張白紙,随後提筆寫下來,“魔神戰争時,璃月先民視我為希望。而今我卻期望,即使我不在,亦有人能帶領他們前行,他們要為璃月指引方向。”
他寫下了四個字,朱妤就念出來:“璃月七星……群星伴月,好名字。不知道這七個人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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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木格在秋風裡又打了個噴嚏,她沒有懷疑天太冷,轉而開始懷疑有人在背後罵她。
但面前小小的客人卻擔憂地說:“其木格那菈,你生病了嗎?”
“我從來沒生過病。”她否定了,又把這個長得像個蘿蔔,小小圓圓的東西抱緊了點,避開行人,一點也不在乎自己在别人眼裡奇怪的行為。
從那個風神突然冒出來之後,其木格覺得好像觸發了什麼奇怪的命運,沒幾天出來逛一下都會遇到莫名其妙的外來者。
在她身旁站着火紅頭發、皮膚黝黑的男人,他也平和地說:“是的,新生的祝福如此強烈,賜予你無與倫比的體魄,疾病無法困擾你。”
其木格又扭頭看一眼這位神叨叨的陌生人,一般來說她很難忍受和男性在這麼近的距離上同行,但介于這位一眼看去不像普通人,和她隔壁住的鄰居感覺更像。
她忍了。
“你們确定都要跟我回家?”她又重複了一遍。
懷裡抱着的蘿蔔精——它強烈抗議這個稱呼,并自稱是蘭那羅——蘭伽那度說:“是的,其木格那菈。蘭伽那度幾乎從不離開森林,可是樹王受到岩王的邀請,仁慈的大樹告訴蘭伽那度,紅色的小花在此茁壯成長,蘭伽那度想念她,想見她,跟随樹王一同來到陌生的土地。樹王說隻有在這裡第一個看見蘭伽那度的那菈才能找到紅色的小花。”
街上幾乎沒有人能看見她抱着什麼,隻有跑過去的孩子才會停下來,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突然嚷嚷起來:“蘿蔔會說話!”
隻有這時候她懷裡這個蘭那羅才會氣呼呼地高喊:“蘭伽那度不是蘿蔔!”
其木格加快了腳步,飛速逃離這個人山人海的世界,沖進了人少的小巷。
扭頭一看,那個外鄉人竟然還緊緊跟着她。
他看起來像個戰士,身材很是高大,說話倒是彬彬有禮的,“抱歉,打斷了你原本的行程,但是眼下既然有機會,我還是想見一見那個人。非常感謝你願意幫助我,歸屬于草木的孩子。”
其木格無所謂地領着他往前走,“反正我也要回家了,我知道你要見朱妤,那你說的紅色小花不會也是指她吧?”
蘭伽那度說:“不知道,不知道紅色的小花該叫什麼,她就是蘭伽那度最喜歡的紅色小花,見到她,蘭伽那度就能認出來了。”
其木格開始認真思考帶兩個說話風格很神棍的客人回去,朱妤回頭會不會揍她。
但她想這個問題有點太晚了,這條巷子穿過去就是金魚巷,停在六号小院的門口。
其木格做了一番心理準備才推門進院,看見朱妤正将串好的絕雲椒椒挂起來,聽見聲音回頭,露出狐疑的表情。
“你帶客人回來了?”她問了一句,湊近後又飛快地小聲問,“你不會又把人打了,帶回來賠禮道歉吧?”
……什麼叫又?話說得真難聽!
其木格瞪着她,卻發現朱妤沒有低頭看她懷裡的蘭伽那度,隻是盯着外鄉人打量。
她皺起眉,“你看不到……”
她的袖子被扯了一下,小小的蘭那羅說:“不要、不要告訴她,蘭伽那度知道,紅色的小花已經看不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