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君,見文安好!
不知你于何處讀到此篇拙作,我将手稿完成後藏于某個僻靜之地,留待有緣人發現。
若你恰好是個對傳說與冒險感興趣的人,還請你分出些許時間,看完這篇故事。
你或許以為這是鄙人的胡思亂想,認為鄙人對璃月的岩神産生了許多不切實際的妄想。
但若你願意相信,我想要與你認真分享某位少女的故事。
這全由某人的口述得來,為了不打擾或許還在某處生活的他,請恕鄙人不能透露他的名字。
自然,你也可以用他另一個廣為人知的名字來稱呼他。
說到此處,啰嗦的背景也該告一段落。
若你做好準備,那麼我将為你講述——
一位少女與神明的故事。
***
說實話,這位叫“鐘離”的客人找上我的門時,我差點以為今天吾命休矣。
蓋因我的人際關系圈,不允許我有途徑認識這麼英俊到像個假人的人物。
我的生活經驗告訴我,這樣的人突然來訪,必定代表一些不尋常又可能很糟糕的事情。
他卻很有禮貌地敲門,等我迎他進來,禮貌客氣地問他有什麼事的時候。
他第一句就是:“閣下可是那本《絕雲奇說》的作者,小滿老師?”
當時我已經有了不妙的預感,很後悔沒及時請他出去,還嘴賤地接了一句:“是我,你有什麼事嗎?”
他自稱鐘離,先是為他沒有預兆的拜訪道歉,然後拿出了那個惡魔般的道具——是我以前出版的奇聞小說。
他彬彬有禮地問:“聽聞小滿老師曾有言,此書出版的隔年會推出續作,如今已過三年,不知可有下文?”
……你看,果然有很糟糕的事情發生吧。
這是什麼人呐!怎麼還有人上門催稿啊!不知道對于一個社恐小說家來說,最可怕的事就是和陌生人面對面溝通嗎!
但作為一個小說家,又不能把讀者掃地出門,我老老實實地告訴他:
“銷量太差,書舍不打算再繼續出版。”
懂了吧!我隻是一個滞銷書作家,不要再幹催我寫稿這麼強人所難的事了。
他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拿出一個盒子遞過來。
“我知此事有些勉強,也願奉上稿酬,能否請老師勉力?若有其它要求,在下絕不推辭。”
我打開盒子看了眼,啪地把它關上了。
可惡,文學可不是金錢能收買的東西!
……但他給得太多了,也不是不能再努力一下。
談妥了這件事,他肉眼可見地放松了下來,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影。
我摘了眼鏡拿布擦拭上面的露水,想着這家夥天不亮就帶着一盒金子,上山跑到我家來催稿,真像怪人中的怪人。
但他身上并沒有讀者的味道。
這算是一種本能的直覺吧,這家夥對我寫的東西沒什麼興趣,可他又千方百計希望我寫下去。
有點奇怪。
“你是為了誰而來呢?”我問他。
他倒是直言不諱,“為我的妻子。”
他的妻子,鐘離說她很愛看我寫的東西,那本《絕雲奇說》快被她翻爛了,但是我遲遲不寫續作,像給她畫了塊大餅吊着她,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渣女……
咳,好像引喻失義了,換一個。
總之她惱得在家想起來就要碎碎念我一頓,念到鐘離終于跑來找我了。
我的地址可不好找,也不知道他花了多少功夫,會有丈夫為妻子做到這步嗎?
我有些好奇,所以向他提了一個要求,“我沒什麼寫作靈感,不如和你交換故事怎麼樣?用你妻子的故事來換吧?”
他表示要回去征求一下本人的意見,隔天又來了。
鐘離表情有點奇怪,但他還是坦然地轉述:十年的故事換我寫一本小說,多換幾本行不行?
……還挺會做生意的,不愧是璃月人。
行吧。
她似乎身體很不好,于是就由鐘離代為叙述。
他講了很久,快到日暮時突然住口,說他要回去了。
我熬了個夜,第二天把續作的手稿交給他。
過了幾天鐘離又來了,這次他看起來比之前高興很多,誠懇地向我道謝。
因為他的妻子生了重病,很長一段時間裡精神很差,但是他帶着那份手稿回去後,她又有了精神。
“她很難得的,與我說了一天的話。”他這麼說的時候,臉上也帶着由心而生的笑容。
不論怎麼說,能幫到他們,我也挺高興的。
鐘離還帶來了厚厚的一封信,寫滿了閱讀感言。
從信裡我知道,他的妻子叫朱妤。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書信往來。
鐘離有時候脫不開身,也會請他認識的人替他來送信,我們的通信持續了很久。
朱妤是個開朗熱情的人,從她字裡行間就能看出來。
她仔細地和我讨論小說裡的每一個情節設計,也會說起她看過的其它作品,更願意和我分享她的日常。
她是個熱愛生活的人,身體好的時候曾在她院子裡種滿了花和樹,她還有一匹心愛的馬。
春天要摘桃花來做香露釀酒,就叫鐘離站在下面搖樹幹,花瓣像雨一樣落滿他的頭發、肩膀,幾乎要把他埋起來。
夏天他們要去沉玉谷看荷花遊湖,更不能少的是摘蓮子來吃,有一回鐘離不知道和她說了什麼——她沒寫出來,我猜是夫妻間的秘密——氣得她把吃剩的蓮蓬全扔在他頭上,跳起來就跑了。
秋天是她最喜歡的季節,因為種的果樹也豐收了,她還要去山裡摘柿子、撿闆栗,一筐柿子背回來洗幹淨,再用繩子串起來風幹。
“我串得可好了!”她頗為自豪地寫道,我猜她拿來對比的是鐘離。
等大雪落下,銀白鋪地,就該準備過節的年貨了。
璃月人很愛過節,特别是海燈節,不論是飲食還是氛圍,都要做得熱熱鬧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