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緻他在非璃月種族裡,無論是魔神、異族信徒還是鬼魂中,都受到了強烈排斥。
“你們又偷看我新買的小說了?”朱妤将臉一闆,“偷看就算了,不許胡亂用詞。”
阿日善委委屈屈地盤成一小團,飄到她的肩膀上,還在不死心地掙紮,“阿日善沒說錯,時興的話本裡就是這樣寫的,不好的丈夫,休掉他。”
朱妤決定把她買回來的八重堂小說藏嚴實點,絕不能再被它們偷偷拿去看。
面前突然冒出一朵琉璃百合,朱妤順着那隻漆黑的手朝後看,對上贊塔沉郁的目光。
“花,禮物,府君不必,煩惱。”
他和這群鬼魂截然相反,擁有凝實的、可以被活人觸碰的身體,卻說不出連貫的話。
朱妤從他手裡接過花,歎了口氣,“謝謝,不過禮物的話……唔……”
摸着良心說,她其實沒有忘記鐘離的生日,隻不過想起禮物就犯愁,最後幹脆逃避起來,想假裝什麼都沒發現,把這事糊弄過去。
她不提,鐘離肯定也不會主動說。
但是真讓她裝傻,良心好像還是有點過不去。
可是她真沒東西好送啦!什麼東西她沒送過啊!
活着的那幾十年裡,璃月遍地都被她薅秃了,她還從蒙德薅到了納塔,導緻老朋友們每當臨近這個日子,都不太願意見她。
她在外面晃悠了好幾天,從石門轉到沉玉谷,又從歸離原走到南天門,最後磨蹭到年末的最後一天,還是回去了。
雖然不是海燈節,但年末這一天對璃月人來說也很重要。
如今璃月七星不提倡鋪張浪費,各家各戶雖然仍記得這一天是某人的生日,但也隻是擺上供品,再奉線香三道。
往生堂今日是休假,她回來也不需要去往生堂報備一聲,直接回了家。
院裡從前栽的樹被鐘離養得很好,就是養得太好了,幾乎快長成參天古樹。
早在那幾棵樹越過牆頭的時候,總務司就來委婉地表示過,樹長得太高,會擋住其他地方的照光。
鐘離就将那些樹移入塵歌壺,眼下院子裡隻有稀稀落落幾株樹苗,是她新買回來的果樹。
雖然沒見到人,但朱妤感覺到鐘離在屋裡。
也不知道為什麼,大白天的門卻關得很緊,讓她不由自主警惕起來。
她試着推了一下,門應聲打開,朱妤往屋裡掃了一眼。
一塊比人高的石珀立在正堂中央,光芒璀璨地彰顯存在感,它的左邊是一堆壘成小山的綢緞,右邊是疊羅漢一樣的酒壇。
鐘離站在一旁,剛剛放下手裡的菜,轉過身來看她。
朱妤站在門檻外探頭探腦,面對這間屋子,表情像是不想踏進來。
“烏蘭塔娜。”鐘離疑惑地出聲,“有何不妥?”
哪裡都很不妥,特别是你站在這裡面,不妥極了!
朱妤硬着頭皮走進來,猶豫到不知往哪裡下腳。
“這、這些是什麼?”
鐘離似乎也有點困惑,從左看到右,又從右看到左,沒找到三者之間的規律。
“今日一早,留雲她們送來的,說是讓我留着,與你分享。”
他沒再糾結這件事,“正好,我想你也該回來了,午飯備好了。”
嗯……嗯?今天到底誰過生日啊?
她終究沒厚臉皮到直接坐下,吃壽星自己做的飯。
“今日……不是年末了嘛,而且,是你的生辰,所以……”她吞吞吐吐地取出一個小盒子,“我、我是想不出還能再送你什麼啦,都送了幾十年了,什麼都送過了,總之今年也是,生日快樂。”
那個盒子打開來,放着一枚朱紅色的玉扣,用繩子打了個漂亮的結。
以鐘離的眼光也看不出它的材質,隻能看出并非凡物,其上湧動的細微波動,與朱妤同根同源。
就像他造的那把飛光幾乎與她融為一體,無論身處何處,他都能感應到她。
“留雲說你生氣了。”他忽然開口,“叮囑我要好好向你賠罪。”
這三個敢做不敢當的家夥!
朱妤暗暗磨了下牙,“她瞎說的,别信。”
“嗯。”
他将玉扣戴在腰間,朱妤這回就能從容地坐下來,并且拿起了筷子。
這天也是年末,就算天氣再冷也不影響大家慶祝的熱情。
夜幕才降臨,就有鞭炮在街上連片炸響,有人早早地放了煙花,照亮了璃月港半片夜空。
她坐在二樓的欄杆前,夜空迎來一片短暫的安靜,星星輕輕眨了下眼。
朱妤聽見鐘離問:“那幾顆星星,該取個什麼名字好?”
她忍不住笑起來,想起多年前那個夜晚,星星也這麼閃爍着。
“這個啊……該叫它什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