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想知道開陽會被叫作什麼,回頭一看,人早就已經跑沒影了。
就算伏波喊得再熱情,大家雖然不在乎他叫什麼,但還是婉拒了同僚聚餐的提議。
隻有季民峥老爺爺杵着拐杖,跟他們一起走出去。
眼下總務司的事務一半還在削月築陽真君手裡,另一半才移交給天樞,在今年之内,所有事務會慢慢轉交給七星。
所以他們名頭雖大,現在也還是個閑人。
慢悠悠地走到伏波說的那家很好吃的飯館門口,春瑜又聽見他喊了一聲:“小花!”
店裡聽見這一嗓子的少女卻飛快地扭頭,表情帶着一分猙獰,“再亂七八糟喊我,小心你的腿!”
伏波一點都不怕她生氣,黃玉色的眼睛泛着清澈單純的光,“為什麼呀?其木格的意思不就是花蕊嗎?叫小花多好聽啊。”
春瑜努力掐着手,坐在開陽旁邊的年輕女人就很不客氣地笑出來,“噗、小花……”
其木格像被踩着了尾巴,幾乎要跳起來,“閉嘴!你不許這麼叫!你也不許!”
春瑜這會兒才看清開陽身邊坐着一個女人,另有一個青年坐在她對面。
看清那張臉的時候,他心裡嚯了一聲,對這兩人卻不陌生。
雖然他們未必認得他就是了,但在總務司那裡有名的工作效率一流的冒險家,他是個個都記在心裡。
那位俊得不像人的青年叫鐘離,身邊是他的搭檔朱妤,春瑜聽說他們去年才成了親。
季民峥擡頭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好脾氣地出來圓了個場,“大家都是來吃飯的,伏波去找張桌子坐下吧,别打擾人家一家子吃飯。”
還是老爺爺眼光毒辣,春瑜看了幾眼就從神态中分辨出她們兩人該是認親的姐妹,關系要好得和家人也沒區别。
伏波乖乖應了一聲,免去了一頓毒打的命運,很快占了張桌子,還把靠窗的位置留給了老人家。
春瑜坐下來,還聽見不遠處的其木格氣呼呼地說:“你讓他喊我回家吃飯,就是跑到飯館來吃飯嗎?”
朱妤理直氣壯地回答:“對啊,難道還要我做一大桌的菜等你回來吃嗎?”
“難道不是嗎!”
“美得你!有吃的就不錯了,出門了一封信都不給我寫,信不信今晚我叫你滾到院子去睡覺?”
春瑜借着點菜的時機扭頭看過去,這位武力彪悍的開陽星沒吭聲,她堪稱低眉順眼地端着一碗白米飯,默默地開始扒飯,要多老實有多老實。
而朱妤還在等着上菜,也不管她,笑盈盈地和身邊的丈夫商量,“今天沒有工作了嗎?”
“嗯,暫且無事。午後有何安排?”
“雲雀說她從荻雲裡訂了一批新布料,我想反正沒事,幫她取回來好了。”
“好,我與你同去。”
偷聽差不多也就到此為止了,春瑜沒再管那邊的動靜。
但伏波夾了一筷子魚,吃了兩口飯下去,又說:“那是小花的姐姐和姐夫嗎?”
春瑜聽見背後傳來嗆水的聲音,還有杯子被捏得咯吱響,忙沖他使眼色,你今天非挨這頓打不可嗎?
毫無疑問讨厭異性的青雲人,也不會太喜歡姐姐的丈夫。
伏波沒看懂,關心地問:“小魚,你眼睛抽筋了嗎?”
春瑜嘴角抽了抽,擔心等會兒其木格沖過來揍他的時候,連自己一起打,不敢再說話了。
他沒接話,伏波還是說下去,“那個人感覺有點像岩王帝君诶。”
這回春瑜不能當沒聽見了,“伏波,這話不能亂講啊,你不是見過岩王爺嗎?”
“我沒見過啊。”伏波飛速地吃飯,還能口齒清楚地對答,“我爹娘是他的部下,但我出生起就隻和我娘待在一塊,娘精神不好,隻有浮舍他們能進山來看我們。不過我也沒見過岩王帝君的臉,隻見過神像,感覺有幾分相似罷了。”
他大言不慚地說這些話,還好店裡沒幾個人聽見,更沒有人沖過來指責他不敬岩神。
就連其木格那裡也沒動靜。
春瑜忍不住回頭看看,就見鐘離輕撫下巴,仿佛在沉思什麼,偶爾看一眼朱妤,像是想問什麼又不便問出來。
朱妤卻隻是對着他笑,其木格盯着他們兩個,冷不丁回過頭看向春瑜,目光惡狠狠的:再看今天先揍你!
武力威脅非常有用,春瑜接下來眼睛再沒胡亂瞄一下。
等這頓飯吃完,不遠處那桌已經結賬走人,其木格氣得連聲招呼都沒和他們打。
頂着伏波一個勁追問“小花怎麼了?她生我氣了嗎?”,春瑜湊到窗邊,和老爺子一起在窗邊扒拉。
等那三人走遠了,季民峥小聲說:“若我沒記錯,那孩子比試時便說過,她的武藝是岩王爺親自傳授的。”
春瑜回憶了一下鐘離那張臉,表情深沉地點頭,“我懂了。”
在這個璃月港裡,最不能惹的是這位朱妤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