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軀體倒地時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周圍的落葉都因其掀起的風而短暫浮空,根據分工,處理獵物的活計應該輪到暨景來做。
在距離溪邊較遠的位置尋找到合适的引物後,他一把接住仇珩突然抛來的火石,撿了幾根樹枝,在清理出沒有潮濕落葉的幹燥地面上嘗試制作篝火。
“剛剛說到哪了?”仇珩開始着手嘗試從溪牛身體中回收箭矢,随口閑聊着,“溪牛是吧。”
或許是由于正在用力,嘗試将第二支沒入顱骨的箭矢拔出,學者談吐間頗有咬牙切齒之意,但還是一如既往的擔任着答疑解惑的職責——又或許他現在隻是想随便說點什麼。
“雖然目前人類已經開始系統種植、繁育适合養殖與食用的畸變生物,但有時候出于各種原因,更加有營養價值的一些物種并不囊括在内。”
他低頭分心擺弄着手中的箭矢,判斷其經沒辦法再次使用後輕輕歎了口氣,雙手一發力,巧妙的取下了已經磨損的箭頭将其丢棄,留下有着絢爛尾羽的箭杆仔細收在箭筒的特殊隔層中保留。
“溪牛雖然個性較為溫和,但其受到威脅時破壞性仍然不容小觑,難以進行大規模養殖,所以一直不被溫室考慮作為繁育對象。”打理好自己的裝備後,仇珩才擡起頭來随意查看了一番同伴的工作進度,看起來毫不在意的擡起左手接上自己沒說完的話,“但相比于目前溫室裡提供的那些,它們的肉質和口味都強了不止一個檔次。這一點你應該也已經深有體會了。”
看着眼前人偶爾展露出來的那些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挑剔,暨景試圖依靠打趣來驅散那一點不知哪裡探出頭來的惆怅:“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沙犀’那種東西你都吃得下去……最開始我還以為是不是你的味覺被冷凍倉消除了。”
“底線低不代表上限低,能追求的時候還是要追求一下的。”仇珩走到溪邊蹲下身子進行清潔,冰涼的水流沖刷着雙手的感覺使得他有些愣神,近乎無意識的透露着自己真實的想法,“何況進食對我而言更像是維持自我的手段,如果有一天連美食都不再追求,很難想象還有什麼能阻止我向行屍走肉靠攏。”
“不要把愛吃說得這麼高大上,你這家夥!”
被譴責的一方直起身子,随手甩了甩水珠,口中雖然調侃着,但依舊沒什麼明顯的表情,隻能從略微柔和下來的黑色眸子中看出其中掩埋的細碎笑意:“沒辦法,這叫民族精神。何況有些東西看着醜,其實味道反而還不錯,像臭豆腐一樣。”
“你好像又說了什麼超出時代的詞彙……不過,‘土壤’農業現在的造物相比于以前什麼都沒有的時候要好上很多了,你說對吧。” 自覺辯不過對方,暨景明智地轉移話題,顧左右而言他,“叫什麼來着——基因工程!是不是有點像你以前說過的基因工程。”
聞言,仇珩愣怔了一下,有點勉強地點了點頭,回答道:“從本質上來講,二者的原理都是作用于生物體的基因,确實非常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