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它是生物進化的契機,那麼人類現在無異于固步自封,最終會被世界所遺棄。”
“某種程度上,我認同那些人的選擇。人類需要主動追趕上這個世界的腳步。”
“先生……”您看起來很難過。
仇珩沒有理會一号,自顧自地訴說着自己的想法。或許隻有面對它,自己才能将積壓于心底的真正想法吐露出冰山一角。
“但如此急功近利是不正确的。一個技術需要數年甚至數十年來發展至成熟,然後再向大衆開放。鎮河管理者想要一步登天……”
“癡人說夢。”
像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學者忽地嗤笑一聲,在靜默的長夜中略顯突兀——這次并未隻在心底。
“先生,請問我可以知道,您是如何想的嗎?” 就算心态幾近失衡,仇珩依舊看起來冷靜理智。機械音隻得引導對方,将長久堆積的情緒一點點發洩出來,不要再全部留給自己承擔。
“我?我沒什麼想法。人類怎樣與我何幹?”他聳聳肩,又是一步踏入水坑,似乎這種行為讓他感到愉悅,又似乎隻是下意識地如此去做,“我隻管保護好身邊剩下的那些同伴。至于‘大繁榮’……它不會回來了。不是嗎?”
從始至終,我們所有人都很清楚,那是鏡花水月、空中樓閣。
至于,要活到再次看見“大繁榮”的那天……
麻痹自己活下去的借口罷了。
要活下去。為了當下還在身邊的那些人。
盡管他并為在心底主動訴說,一号也還是聽見了對方的未盡之言,而被窺見心思的人似乎并不在乎。
如果不想被聽見,他完全可以不戴附生設備。一号于他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并不影響一切計劃的順利推進。
他隻是需要一個永遠不會背棄他、出賣他的存在,同他随便說幾句閑話。
對這過于漫長的此生而言,就足夠了。
今天仇珩與對方說這些,隻不過是為了讓它安心,不要過度擔憂自己的情況。畢竟就算惡化得厲害,那又能如何挽回呢?
徒增悲傷罷了。
“所以說,先生,解決這次‘鎮河’的事情後,您似乎并不打算再多做行動。”人工智能沉默幾許,等待對方自行消化掉多餘情緒,才再次開口,似乎是在以自己的口吻安慰着對方,“不過,先生。無論您作何種決定,我會始終是您堅定的擁護者。”
“何況您本就不必将一切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沒有任何人有權力要求您去拯救。”
“當然。”聞言,仇珩難得流露出一絲真切笑意,“這次之後我絕不多管閑事。隻要不影響到我安逸的退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