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裙子上撕下了一塊手掌大小的布,貼在手心比劃了好久,令衆人乃至那男人都感到疑惑不解。
“美女你這是想做什麼?要把這塊布送給我嗎,我很喜歡的……”
隻聽呼的一道破空聲,緊接着便是清脆有力的一聲響,謝明柔的巴掌精準落在了男人的左臉上,她的力氣大得出奇,隻一掌便将男人扇翻在地,一時間議論聲和驚呼聲都停止了,衆人呆愣愣地看着這一幕,隻有葉皓绯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不可察的悅色。
謝明柔嫌棄地将紅布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它很好地擋在了她的手和對方的臉之間,使她免觸污穢。
她長舒出一口氣,打完這一巴掌,心裡真是痛快了許多,隻是手上的傷還沒有痊愈,這一巴掌使她的傷口再次撕裂,滲出了滴滴血液,她扭頭看向癱坐在地上的男人,他捂着紅腫發熱的左臉,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可是七酒區啊,在這裡客人就是上帝,哪有敢打客人的員工?!他來這裡消費了快有一年了,見過的女人無數,還是頭一次遇見這樣的女人,可怕,太可怕……
男人有些膽怯地瞟了她幾眼,爬起身,灰溜溜地跑了。
直到他離開,周邊的人群才終于爆發出一陣驚呼,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打一位老顧客,他們來七酒區工作許久了,從來沒有過!
但人們除了發出一聲痛快的驚呼之外,便不敢再發表什麼言論,他們清楚地知道,今天的事情一定會傳到六爺那邊去,六爺一定會懲罰這個新人,要是讓那位爺知道了自己有什麼異樣的議論,恐怕也會遭受懲處,還不如什麼都不說的好。
人群漸漸地散了,慢慢地便隻剩下了他們三人,葉皓绯走到了謝明柔身邊,沖她點了點頭,似乎頗是滿意。
黃堅嶺本也想走到她旁邊,但不知為什麼,他頓了頓腳步,隻是開口道:“你們今天也逛得差不多了,還是……先回去吧!我隊伍裡還有事,就先走了!”說罷,他匆匆離開,連個挽留的機會都沒給。
謝明柔盯着他離去的背影,又想起剛剛那些圍觀的人的反應,心中隐隐有些擔憂,問道:“我剛剛是不是太沖動了,毆打顧客,我會被萬六順記恨的吧?”
葉皓绯搖了搖腦袋,“記恨不至于,但是你要做好準備。”
“什麼準備?”她疑惑道。
“剛剛那些人,包括黃堅嶺,他們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裡都為你的那一巴掌感到痛快,他們被所謂的顧客欺壓了很久,終有一天會承受不住的。”他忽然頓了頓,扭頭盯着謝明柔,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透着真摯,而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動心。
“謝明柔小姐,從來沒有人敢在七酒區裡反抗顧客,你剛剛的行為會被大家記住,人們的心裡,已經有什麼東西被你點燃了。”
“而這種改變會讓七酒區的管理者們從此擔驚受怕,他們會想着除掉你這個風險,不過您的美貌太過出衆,他們或許會舍不得除掉你,但緊随而來的,便會是百般刁難。”
“你要做好應對的準備。”
此時的謝明柔并沒有意識到什麼,隻覺得冥冥之中,或許有什麼東西正在因她發生改變,這個變化或許是細微的,隻能在人們的心中暫停一瞬,又或許它可以引發翻天覆地的變化,将本就渾濁不堪的七酒區攪個稀巴爛。
不過這百般刁難,真的會來嗎?她能應對嗎?
葉皓绯咳了幾聲,淡然道:“明柔小姐,我們先回去吧?今天發生的事情挺多,還是先回弱愛酒吧避避,你的傷口也需要包紮一下。”說罷,他帶着謝明柔又回到了酒吧内。
黃堅嶺幾乎是逃回了打手基地,這些搭起來的木頭棚子是他們這些打手的住所,他更是從小就在這裡居住,老早就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但不知為什麼,這個原本還算溫馨的地方此時卻讓他那麼地沒有安全感。
他坐在床上大喘着氣,腦中還浮現着謝明柔打出的那一巴掌。
“哎你怎麼了!”他的背後忽然被人猛地一拍,幾乎要将他吓翻在地上,轉頭一看,是嚴高軒那小子,看樣子是早就躲在他床上準備吓他了。
“喲!你還是頭一次被我吓到,吓破膽了吧?哈哈——”他拂了拂自己的紫色長發,一臉得意地紮起了一個小辮子,但見他瞪大眼睛,一臉驚懼的樣子,嚴高軒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忙問道,“等等,你不會真的被我吓破膽了……你沒事吧?!”
黃堅嶺拍了拍胸脯,竭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緩聲道:“沒事…我沒事……”
他一把掰住了他的肩膀,急切道:“你這根本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怎麼了?又看見有人被打死了?!”見他還是扭過頭不想回答的樣子,嚴高軒有些氣急了,“你根本不把我當哥們!有事就說呀,扭扭捏捏的跟什麼一樣!”
面前的人是跟自己同生共死的好兄弟,無論是在打喪屍,還是在抓逃跑的員工時,他都陪着他一起,除了嚴高軒之外,這件事也沒人可以分享了,于是他快速地平複了自己的呼吸,緩緩說道:“有一個叫謝明柔的新人,就前兩天被花全淩‘采摘’回來的那個美女……”
“她怎麼了?”
“她把一個顧客給打了,打的還是一個常客……”
“啊?!那她不完蛋了!”嚴高軒驚道,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不對呀,你又不是那種會擔心别人的人,你在害怕什麼?”
黃堅嶺的眼神有些閃躲,這話他本來是不想說的,可耐不住嚴高軒那灼熱好奇的眼神,他還是說了。
“我覺得她那一巴掌,打得很爽……我也想打……”
“住口。”
話未完,便被紫毛打斷了,他左右望了一眼,确認沒有旁人之後,才低聲道:“這種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
他站起身,從床上翻了下去,神色淡漠,“當初是你說的,我們來到了七酒區,就不會再有出去的可能,我這個被拐回來的人都習慣了,你不是從小在這裡長大的嗎?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說罷,他離開了這間房子。
黃堅嶺聽到門關上的砰的一聲,低下了頭沉思了許久。
嚴高軒說的對,這種想法實在是太危險了,他以後都不能再想,隻是那個新來的女人……
他晃了晃腦袋,不再想。
那不過是個新來的員工而已,在這七酒區又能掀起什麼波浪,她今天打了顧客,明天就會被管理者們打,估計虐待上幾天,她也就會變得和其他員工一樣了吧……
在七酒區,反抗是不允許的,從來都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