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在葉皓绯的眼前倒下,他愣了一下,打手的球棍即刻向他的肩頭落來,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便隻感覺到左肩上突然貼上了什麼東西,緊接着,一股強大的力量将他往左邊拽去。
球棍從他的臉邊掠過,那個打手向葉皓绯的左邊看去,臉上露出了驚異的神情,引得葉皓绯也有些奇怪的看去。
就在看見她的那一瞬間,他的雙眼瞳孔驟然縮小。
謝明柔喘着氣,雙腿扭曲地站在他身側,原本應當耷拉着的雙臂此時卻不斷地抽搐起來。她的臉上帶着三道正在滲血的傷痕,是剛剛那隻喪屍在她臉上留下的。多道青筋從傷痕處開始蔓延,一直延伸到額頭以及脖頸。
打手看着這一幕,不禁後退了幾步,向身後的打手們大聲警告道:“謝明柔要變異了!你們快去把那些趕過來的喪屍弄掉,好了之後讓所有人都到這裡來!”
聽到這番話,趕來抓捕謝明柔的打手們紛紛又跑了回去。
謝明柔抽搐着扭過頭,恨恨地直視着那名打手,質問道:“趕過來?這些喪屍是你們放過來的?!放喪屍來攻擊感染人類,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嗎?!”
他被她的吼叫聲吓到了,緊握着球棍連連後退。
謝明柔又扭過頭去,她的嘴巴因痛苦而微微張大,圓溜的雙眼幾乎是在瞪着葉皓绯一般,很明顯,她正在壓 制着什麼東西,而這似乎讓她很痛苦。
“謝明柔……”葉皓绯喚着,伸出手想抓住她,卻被對方的一句話驚得愣住了。
滴滴血液從她唇間流下,謝明柔咬着唇,幾乎是吼着向他喊了一句。
“你記着!我絕對不會變成喪屍的,絕對不會——”
吼罷,她沒有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猛地向前一沖,一頭撞進了葉皓绯的懷中,用全身的力将他撞進了門内。
他帶着驚愕向後倒去,不知為何,就在他剛進入酒吧之後,那兩扇門像是有什麼外力參與一般,奇迹地自己緩緩合上,将他和門外的衆人暫時隔開。
在門關上的前一瞬間,葉皓绯的眼前隻有謝明柔的那張痛苦而欣慰的臉。
在門關來的那一瞬間,謝明柔的眼前隻有葉皓绯的那張驚懼卻痛苦的臉。
這一撞卸掉了她全身的力,克制身體的失控非常耗力氣,幾乎就在她要脫力跪下的那刻,五六個打手齊齊圍在她的身邊,将她壓制在地,數根沾染着喪屍血液的球棍抵在她的腦邊,好像下一秒就會摁碎她的腦殼。
“怎麼辦啊?!她被感染了要怎麼辦!六爺當初是怎麼說的?!”
“六爺說……隻要她沒死在喪屍手裡,就把她帶回小黑屋裡去吊起來……”
“那這就是說,隻要她還沒死,就要回小黑屋裡去?!是這個把她帶去重新吊着的意思嗎?!”
“是的吧……不管了!把她帶去先吊着再說,這個女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變異了,既然她現在還沒變成喪屍,我們就先把她帶過去!”
“要是她半路變異了怎麼辦?!”
“那就直接弄死她!”
謝明柔伏在地上,絕望地聽着衆打手的讨論,她感到地面忽地離自己遠去了,原是自己被擡了起來,嘴上還被繃帶來回纏繞了多圈,這是防止她變異咬人呢……
突然,她聽到了打手們新的讨論。
“那剛剛那個男人怎麼辦?六爺不是說過要抓住謝明柔的同夥的嘛,剛剛那個男的絕對是!”
“啊對了!差點忘記這個人了……剛剛那男人是進酒吧裡去了吧?你們幾個快追過去!”
眼見着三五名打手推開大門沖進酒吧内,緊急之下,謝明柔的手腳竟頓時生出了力氣,即刻揮拳踢腿地要向身邊那幾個打手打去。
但很可惜的是,縱使謝明柔重新有了對抗他人的力氣,單論戰鬥的經驗,她是遠遠比不上打手的,揮出的手臂,踢出的腿,頃刻間便被打手們制服。
忽地,謝明柔感到自己的脖頸一痛,随之而來的便是一片黑暗。
弱愛酒吧内,葉皓绯的手腳被捆着,嘴巴被捂着,隻剩一對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看着那兩個牽制住他的人。
剛剛便是這兩人在他進來了弱愛酒吧後,眼疾手快地将大門關上的。
柏玲和管楊葉松開手,皺眉緊盯着他,柏玲抱着臂率先問道:“就是你他媽的把謝明柔救出來了?你知不知道這要是被發現了,你們倆都會死的?!”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正好隻能使他們三個人聽見,還未等葉皓绯回答,三人便敏銳地聽到了從門外傳來的聲響。
管楊葉給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轉而拉着柏玲走到櫃台邊,假意翻找着什麼,葉皓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用最短的時間平複了自己的呼吸,走至門邊的牆上靠着,恍若自己是個透明人。
果然,下一刻,三五名打手推門而入。
一進門,他們便率先看到了正對着門的柏玲和管楊葉,打手們沖這兩位管理者點頭示意了一下,便在酒吧的各個房間翻找了起來。半小時後,衆打手彙聚在大廳内,滿面愁容。
“不對呀,我明明看見剛剛那個男人進了這家酒吧的……就在我眼前進來的呀!怎麼會找不見人影……”
“會不會是翻窗逃走了?但是就這麼點時間,他來得及逃出去嗎?!”
“可是剛剛我們看了這幾間員工宿舍,除了謝明柔的房間之外,還有一間看起來像是住了男人的房間,會不會就是剛剛那個男人?”
其中一個打手思索了一番,最終走至柏玲他們身邊,颔首問道:“柏玲小姐,管楊葉先生,請問你們有看見誰進來過嗎?”
兩人面面相觑,一同微笑着搖了搖頭,似乎是看出了對方的疑慮,管楊葉回答道:“你是在奇怪我們為何會在這裡是吧?我可以回答你,我和柏玲剛剛忙于疏散群衆,結束了事情之後不慎遇見了大群喪屍,迫不得已才躲到了這裡來。”
柏玲也附和道:“你們到這裡來是在找什麼人嗎?我倆看了好一陣了,你們在找誰啊?”
該打手哀怨着歎了一口氣,答道:“我們發現有人将謝明柔從小黑屋裡救了出來,現在隻抓到了謝明柔,至于救走他的那個男人,說實話……”他摁着腦袋,好像有些頭疼的樣子,“我真的有點記不起他長什麼樣了……”
那個打手口中的男人正在不遠處的牆邊站着,緊盯着他們的動作,而屋内除了兩位管理者之外的幾人,竟無一人注意到他。
柏玲和管楊葉的嘴角不約而同地勾起了一些弧度,他轉而又問道:“請問外面那些喪屍清理完了沒有,我們有些着急回去了。”
見他們有些不耐煩的樣子,那位打手立刻答道:“放心吧,喪屍已經基本清理完了,隻是現在還有幾隻殘餘的喪屍仍在遊蕩,您二位暫時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柏玲不耐煩地甩了甩她那頭卷發,朝他們擺了擺手,叫道:“那就快滾吧!看見你們就心煩,身上的血腥味真重……”
幾位打手吃了她的一通罵,又沒有找到謝明柔同夥的蹤迹,隻好讪讪地離開了。
大門旁,葉皓绯注視着幾位打手走出酒吧。
柏玲走到葉皓绯身邊問道:“現在怎麼辦?你是僥幸逃過了一劫,但那個女人怎麼辦?她可是被感染了哎,你還要去救她嗎?”
葉皓绯站在窗邊,眼神堅定地直視着屋外的景象,淡然地答道:“她是我的合夥人,我有不去救她的道理嗎?”
管楊葉也勸說道:“謝明柔被感染,她已經救不回來了,至于你的那個計劃,不如再去找别的合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