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洛凡小心地把她遞到夏爾眼前:“您看,這是否是您家走失的愛寵呢?”
李楠青站直了小小的鼠軀,在夏爾審視的目光下強作鎮定。這個在動漫中堅毅果敢,又有些小傲嬌的小伯爵,可是在強悍的惡魔面前都遊刃有餘的呢,她要怎麼做,才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力?跳舞,賣萌,還是表演點啥别的才藝?可能真的是貴族教育不同常人,想她堂堂一個專門看人下菜,拉線匹配的資深紅娘,都在那道研究的目光下不安起來。
好在還沒等她不安多久,夏爾的手就伸了過來,一把薅住她往回拿,同時嘴角揚起三分輕漫七分鄙夷的笑容:“果然不愧是澤西爾家的守門犬。連一隻小小的寵物鼠走失,您都能及時找到送還。果然是有些手段,令人佩服。”
斯洛凡松開了手,聲音是一貫的不緊不慢,不卑不亢:“哪裡哪裡,您太過獎了。”
夏爾緩緩搖頭:“不,您實至名歸。”
一直沉默的塞巴斯蒂安抿起客套的微笑,接過小鼠放入口袋後,握拳虛咳一聲:“抱歉,斯諾凡閣下,少爺還有事務要處理,恕我們先失陪了。再次感謝您的幫忙,願您暢享今日的宴會。”
斯諾凡點頭微笑,儀态完美得可堪貴族典範:“凡多姆海恩伯爵的晚宴,是上流社會最為人津津樂道的頂級招待,聞名暇迩。今日有幸赴宴,深感榮幸。”
李楠青從口袋中悄悄探出半個腦袋,卻隻看見斯諾凡轉身離去的背影。挺拔如蒼蘭青松的身姿,矯健從容的步伐,仿佛在久遠的記憶中似曾相識。
又待了一會,聽着一輕一重的兩種腳步聲響了一陣,她就被塞巴斯蒂安捏着手指提了出來,小心地放進了一個金絲編織的小籠子裡,扣上了搭扣。
夏爾伸手進來輕輕撫了撫小鼠的背毛,口氣淡然:“好好在籠子裡待着吧。下次再這麼随意跑出去,小心被貓抓了,可就回不來了。”
塞巴斯蒂安聞言似乎身子一僵,右手撫上左胸,态度極恭敬地回道:“好的,少爺,請您放心,我會鎖好籠子的。另外……,”李楠青覺得,他似乎尴尬了一下,“我絕對沒有在宅邸裡養貓,您請放心。”
夏爾哼了一聲,率先走了出去,塞巴斯蒂安也緊着擡步跟上,随手關上了門。
李楠青在籠子裡觀察了好一會,确定這兩人一時半會應該不會回來,房間裡又沒其他人後,才伸手到籠外的搭扣處按了幾下,籠門就應聲而開了。
她在房間裡轉悠了一陣,從床頭、鬥廚到書桌、衣櫃都翻了一遍,都沒見到那枚代表家主身份的紋章戒指。想來應該是在夏爾手上随身戴着的,那她隻能等到晚上他把戒指脫下時,再悄悄地拿去戳幾個印子了。
好在籠子裡有幹淨的水和食物,李楠青嘗了一下,飼料的味道雖然有些奇怪,但還可以接受,也就吃了一點,找了個幹草垛子躺下睡覺。晚上還有大事要做,眼下就先養精蓄銳,以圖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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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睡了多久,昏暗的房間忽然被燭光映亮了。李楠青揉揉睡得有些腫的眼皮坐起來,發現是塞巴斯蒂安拿着蠟燭台走了進來,在他身後的夏爾穿着白色的長睡衣,一副打算要休息的樣子。李楠青連忙躺下繼續裝睡,眼角仍偷偷關注着主仆二人的動向。聽他們二人讨論了一會商業上的問題,夏爾打了個呵欠,任由塞巴斯蒂安幫他取下了戒指和眼罩,掀起被子就躺了進去。塞巴斯蒂安欠了欠身後拿着燭台出去了,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李楠青握緊了小爪子,真是天助我也!家主戒指就放在床頭的櫃子上,隻要她再等上一會,等夏爾睡熟了以後去敲上幾個,那就大功告成了!
她耐着性子等了一會,直到聽到床上傳來均勻又平穩的呼吸聲,這才小心地撥開籠子上的搭扣,輕手輕腳地摸了出來。這不怎麼說老鼠是夜行動物代表呢,大晚上在漆黑的屋裡,她的眼神硬是好使得不得了,就連賬本上的數字也看得一清二楚。慢慢地摸上了床頭櫃,摸到了那枚家主戒指,李楠青激動得心頭“砰砰”直跳,卻也不一點不敢大意,小心地叼着戒指爬下櫃子來到地上,摸索着掏出下午偷藏在書櫃底下的紅印泥和紙片,胡亂地抹在戒指上,對着紙頭就印了上去。
第一個完成!
李楠青看着紙片上呈現出來完完整整的一個家庭紋章,心中感慨萬千。這趟任務屬實太不容易了,曆經了重重艱難困阻,現在她終于要完成任務了!
為免夜長夢多,李楠青不再多想,一按一個地往紙上印紋章。就在第八個剛離手,第九個還沒按下去時,忽然一道冷冷的嗓音吓得李楠青跳了起來。
原來不知何時,黑暗中一道陰影無聲無息地摸到了她的身後,陰森森的聲音有如蛇蟲爬過後背,陰冷濕滑得叫人毛骨悚然。
那個聲音說:“敲章,是不是很好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