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在酒廠内和在外行動用的都是安室透這個名字,不管是公安還是酒廠給弄的身份信息都很完善,能支撐他用一個名字在外行動而不被發現問題。
青木川拓就不一樣了,他原先的身份從各個角度看都很有問題,酒廠也不會為了他一個還沒代号的成員花費心機,所以他此次使用的不是青木川拓的名字,而是青木朔和。
青木朔和的背景設定是家族主要在海外做生意的大少爺,這次前來是想和未來小姐談成合作——由于于泉家其餘的人基本都是廢物,所以用于泉這個姓氏來稱呼于泉未來,其實有點不妥,青木川拓更願意稱呼她為未來小姐——作為家族生意進入日本東京的跳闆。
當然,這隻是明面上的身份,這場宴會上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為了跟未來小姐談生意,青木川拓夾雜在其中并不顯眼。實際上,未來小姐自然清楚所謂“青木朔和”是酒廠的人,生意的大部分細節早已經洽談完畢,這次隻是來做一些收尾和簽字的工作。
或許還要加一條,保護未來小姐的人身安全。
未來小姐是公司的核心,一旦未來小姐出事,整個于泉家會轟然倒塌。想要未來小姐性命的人着實很多,如果未來小姐不同意與酒廠合作,隻怕酒廠也會選擇把未來小姐殺了,再安排自己的人接手,但那樣無疑會麻煩很多。
既然未來小姐同意合作,那酒廠就得保住未來小姐,青木川拓估計這也是酒廠給出的一個條件。來自暗處的刺殺總是防不勝防,但如果酒廠願意出手,未來小姐所受到的生命威脅就會大大減小。
青木川拓琢磨片刻,擡手把空杯放到眼前的盤子裡,換了新的一杯紅酒。他對面前的金發服務生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巧妙地轉了個角度,用身體的大幅度動作遮擋住監控,青木川拓從杯子底端拿下了一張小紙條,手指飛快一動,就把紙條塞到了袖口裡。
青木川拓将酒杯随手往桌上一放,走向了衛生間。他确認過廁所裡沒人,也沒有監控,才走到洗手台前打開水龍頭。
借着洗手,他飛快地看完紙條上的全部内容,然後将紙條沖走。用紙巾擦幹淨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才不緊不慢地從衛生間出來。
紙條上其實沒什麼内容,簡單地說,就是酒廠并沒有完全相信未來小姐合作的誠心,所以另外派出了一名狙.擊手,一旦事情不對,狙.擊手會立刻動手殺了未來小姐。
當然,若是未來小姐真心合作,那狙.擊手的任務就會變成保護未來小姐。
青木川拓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會場的窗戶,夜幕裡,對面的高樓僅僅亮着寥寥幾盞燈,其餘完全籠罩在黑暗裡。而某個角落,狙.擊手已經架好了槍,朝着這裡瞄準。
假如他所料不錯,此次來的狙.擊手,應該是蘇格蘭。
公安無論如何不會同意讓未來小姐跟酒廠真正簽訂合同,所以這次合約必然是要破壞的,隻有狙.擊手也是公安的人,這其中才會有操作性,蘇格蘭肯定會想盡辦法争取此次機會。
如此以來,三個人的行動裡,隻有青木川拓是被排外的。
青木川拓是個聰明人,這是對于波本他們而言最麻煩的一點,簡而言之,想要用前輩的身份來糊弄過去在青木這裡行不通。那麼就隻能想另外的辦法,讓青木川拓無論怎樣也不會對任務多說。
他很擅長設身處地地思考,非常迅速地把自己代入了波本和蘇格蘭的位置,立刻想到了一個辦法:宣稱這次是代号考核。
青木川拓進入酒廠已經有一段時間,表現突出,理論上早就到了可以進行代号考核的時候。如果他是蘇格蘭和波本,他就會想辦法推波助瀾,讓這一次行動順便成為青木川拓的代号考核。
琴酒不會親自來盯着他的代号考核,都是狙.擊手,讓蘇格蘭來進行考核也很合适。隻有内容有些問題,這個考核顯然不是考核青木川拓作為狙.擊手的能力,不像行動組的考核。
但是,如果波本能說動朗姆插手,倒也說得通。青木川拓之前也隻是暫時歸屬到行動組,如果朗姆能先一步插手考核,越過琴酒給青木川拓提供代号,那麼之後讓青木川拓到情報組去,也未必不可能。
青木川拓給行動組搜集了不少情報,想必朗姆早就有所不滿了。波本勸說的難度不大,實現的可能性很高。隻有一個問題,琴酒知道他安排的這個任務被利用了嗎?
不過知道了也沒事,就算出問題也是琴酒和朗姆交鋒,波及不到他們。
此外還有一點,對某個成員進行代号考核,應該是會提前進行通知的,青木川拓卻沒有接到任何通知。
雖然從一方面來說,青木川拓假如确實是想為酒廠做事,知道這是代号考核,肯定會想盡辦法不讓合作被破壞,會阻礙到波本他們行動,但另一方面來看,事後才通知是代号考核,其實并不是一步好棋,反而會給青木川拓一個控訴波本的機會,也會讓酒廠懷疑波本不告知這個消息的用意。
從長遠卧底的角度來看,得不償失。
那麼,在他和波本一同前去找未來小姐的時候,波本很可能會跟他提起。
沿着這個思路往下思考,既然是代号考核,波本之後就不會過多地進行幹涉,而主要由青木川拓來進行談判。未來小姐應該知道波本才是真正主事的,那麼讓青木川拓來進行交談,本身就是一種輕視,容易引起未來小姐的不滿。
隻要給青木川拓一份不那麼完整的情報,讓他在談判時再出點問題,未來小姐很容易就會覺得酒廠并沒有真正想和她合作。而作為有魄力有手段有資本的于泉家掌權人,未來小姐不會輕易忍耐這種輕視。
那麼就可以破壞此次合作了。
至于合作破壞後,青木川拓的考核是否能完成——拿不到代号,就意味着青木川拓雖然聰明,但權限始終有限制,而且任務失敗也會降低酒廠對青木川拓的評價,這對于波本和蘇格蘭來說其實是好消息。
這樣一來,三個人裡受傷的隻有青木川拓罷了。
“青木,你還在聽我說嗎?”惟宗平一的聲音傳來,隐隐帶點無奈。
“我在聽,”青木川拓在心裡回複,“你說到于泉未來能短時間積累起大量資本,大概率是碰了點不能碰的東西。公安那邊肯定也查到了,說不定會到厚生勞動省那邊拿資料。不過不管是否為真,選擇跟酒廠合作的時候,公安就絕不可能放任于泉未來了。”
來錢快的都寫在法律上,未來小姐确實有手腕,但她十八歲掌權,兩年時間就把自己的公司發展起來,積累了足夠送父親當議員的資本,這不是單純有腦子就能做到的,必然是涉及到了某些領域。
其實還有其它佐證,比如想要未來小姐性命的人實在太多了。即使會有貧富差距,但是比于泉家還要家大業大的家族也很多,至少鈴木家的掌權人從不會遇到這些刺殺。
青木川拓忽然有感,他擡頭看向正朝着自己走來的男人,臉上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