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福萬壽園人聲鼎沸,江湖世家與朝堂顯貴紛紛前來祝賀,也隻有金太夫人可以有這樣的聲勢。
樓藏月的出現讓園中安靜了一瞬。
色若春曉,清雅出塵。
風輕輕掠過,帶起一串花香,似是在為他低語頌歌。
男子身着紫衣,持箫而立,明明是極華麗的衣服,卻生生被他的容貌壓下三分,穿出一種缥缈的感覺。
背後的鮮花也仿佛成了他的陪襯,萬物失色,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時間也失去了流動的勇氣,隻願在這份美麗前靜止。
而他,便是這園中最為動人的景色。
衆人不禁屏息,皆為其風采所攝,一時間,竟無人敢出聲打擾這份靜谧。
不知是誰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衆人這才紛紛從這微妙的氛圍中回過神來。
楚留香不禁苦笑,他幾乎從不會誇贊一個男子的美貌,但今日方知原來這世間真有讓人一見便移不開眼睛的人物。
隻這一眼,便讓人終身難忘。
胡鐵花收起張大的嘴巴,轉頭對楚留香道:“這位公子真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也不知是哪家的?”
楚留香點點頭,哪怕是他閱美無數,細細回想間竟無一人能與之相提并論。
等等,這人的眉眼怎得如此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衆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他移動,金家二爺驟然驚醒,上前禮貌招呼道:“可是天音公子當面?”
樓藏月送上禮物,一旁的管家連忙躬身接過,接着拱手朗聲道:“正是在下,今日特來為金太夫人賀壽。”
周圍一片嘩然,又開始議論紛紛,金二老爺請樓藏月入席,他也沒推辭,大大方方坐下,這倒是讓金二老爺很是喜歡。
“原來他便是樓藏月,就是他救了鐵公雞。”胡鐵花驚呼道。
“怪不得他如此維護。”楚留香恍然大悟。
想來除了救命之恩,也是被其容貌所攝之故,隻可惜姬冰雁如今躲懶待在蘭州不肯出來,想必知道後腸子都要悔青了。
想到這裡,楚留香笑的更開心了。
“要是我,恐怕當時恨不得以身相許。”胡鐵花調笑道。
“這話要是被那位樓公子聽見,他怕是要轉身就跑。”楚留香看着不修邊幅一身酒氣的胡鐵花笑道。
他們二人化名來此,便是為了查那“海上銷金窟”一事。
“哼!原來你就是那邪乎的魔音公子,既然來了,那今日也休想離開!!!”一個胳膊上紋了兇獸的大漢站起身來,拔刀向樓藏月的方向走去。
樓藏月臉黑了一瞬,雖說這些年他沒少得罪人,但沒想到剛來就被人找麻煩。
金二老爺見狀連忙站起身安撫道:“李兄弟莫要如此,老太太壽誕将至,不宜見血,就當是給金某一個面子。”
樓藏月也從周圍人的議論裡猜到了真相:那李三叉原是烈火幫二當家的結拜兄弟,而烈火幫又被他全部滅殺,自然是與之結下了生死大仇……這是條“漏網之魚”。
樓藏月眸光一暗,從那人猙獰的面容中看出了這四個字。
“這妖人殺我兄弟,此仇不報,我還怎麼做人?!”那人牛眼通紅,悲憤喊道。
李三叉怒氣沖沖,但金二老爺的請求似乎讓他稍微冷靜了一些,這裡畢竟是金家的地盤,不是他能惹的起的,他瞪着樓藏月,手中的刀卻慢慢放下。
“你為什麼不說話?是怕了嗎?”李三叉氣勢洶洶道。
“因為他天生不愛講話。”系統默默道。
“……”
而楚留香和胡鐵花相視一眼,頗有些擔憂這位容顔出色的公子。
沒辦法,一個是宛若谪仙的翩翩公子,一個是五大三粗氣勢淩人的壯漢,視覺差距太大,況且他們對烈火幫在雲中作威作福的傳言也有所耳聞,如今有人出手還雲中一片清明,雖手段酷烈,但他們私心上還是支持這位天音公子的。
樓藏月微微一笑,手中攥緊玉箫,神色未變,隻是淡淡地說:“報仇是你的事,但今天這裡,不是你說了算。”
這話一出,李三叉的火騰一下子就上來了,道:“有本事你把箫放下,咱們真刀真槍的做過一場!”
不少人暗暗鄙視李三叉,明知道人家是以音殺人,卻要以己之長攻彼之短,實在是上不得台面。
樓藏月依舊面帶微笑,隻是那笑容中,透出一抹讓人心驚的冷意:“要來便來,何必廢話。”
還記得上次這般廢話的是什麼“山西雁”。
李三叉似乎是被樓藏月的冷意所攝,回想起那些栩栩如生、詭異非常的屍體,不禁渾身一顫,遲疑間竟有些不敢上前。
樓藏月舉箫一點,那大漢的刀竟寸寸斷裂,觀者無不為之駭然,皆被這一手鎮住,一時間,無人敢妄動。
衆人毫不懷疑,隻要他想,李三叉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楚留香和胡鐵花先是一驚,接着在心中大呼暢快,這種小人就該被如此對待。
未曾想這位“天音公子”的年紀不大,武學造詣竟然也達到了無招勝有招的境界。
金二老爺看李三叉一時洩了氣,心中暗自不屑,卻又不得不繼續出來打圓場,而李三叉渾身被冷汗濕透,瞪了樓藏月一眼,轉身像背後有狼攆一般飛快離開。
“……”
樓藏月心裡恨得咬牙切齒,面上卻不動聲色保持風度,随手轉動玉箫放在腰間,顯得極盡潇灑。
他少年得志,傲氣非常,一慣受人追捧敬仰,何曾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不過顧忌接下來還要在此停留一段時間,此時不宜與金家翻臉,隻好暫且忍下這口氣。
“宿主!冷靜啊!”系統喊道。
“我很冷靜。”樓藏月擡手将面前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系統都麻了,宿主好歹也是個仙君,宗門也是名門正派,氣度怎麼如此之小?這和話本裡憐愛世人的仙君差距未免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