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唯安回到陳園時天空已經換上了石膏灰的幕布,陳園裡早早點上了各式各樣的燭燈,整個園子都燈火通明。園内的姐姐們已經吃過了晚飯,正在庭院裡聊天閑玩。程唯安擠出笑臉跟她們打了聲招呼,便一刻沒停留的回了自己的院落,她告訴侍從不用備她的晚飯,就鑽進了屋子,原本漆黑的房間,立馬亮了起來。
程唯安吹滅火折子,坐在茶幾旁的凳子上,盯着她拿回來那大半個雞腿發愁。她沒興趣入這棋局更不想成為棋子被人拿捏來拿捏去,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今天的神廟之行,就是慶帝特地為範閑和林婉兒設的局,範閑的這個婚約,怕是退不成,如若能退成,那也是步步維艱呐。
嗨,她操心這個幹嘛,今日有了她這隻蠢蝴蝶的煽動,也不知道這倆人看對眼沒。
可是,戶部侍郎的兒子,還是個私生子,初來京都怎麼就成了慶帝手裡這麼重要的棋子?他們兩個的婚約到底能促成什麼?有的時候知道的太少也很煩惱啊!
程唯安破罐子破摔的躺倒了床上,說着不操心可還是止不住的往那方面想,範閑是她的老鄉,今天一天她對他的觀感也挺不錯,她不想看他成為上位者的棋子,如果能幫,她指定會幫他,倆人以後指不定還能一起找到方法穿回去呢。
此時的範閑正在範建的書房裡,範建剛打擊完範閑想要用現代思想行商的小巧思,又給他分析完他娘給他留下的東西如今在誰手裡,自然而然的話題到了範閑的婚約上。
“等等!您說郡主叫什麼?”範閑怎麼聽着這個名字這麼耳熟呢。
“林婉兒,長公主李雲睿和宰相林若甫的私生女。”範建又說了一遍。
“嗷,我是私生子,合着私生子配私生女呗,陛下也愛配平文學啊?”範閑在程唯安寫的書裡見她寫過諷刺配平文學的一段,哪能料到如今竟出現在自己身上。
“胡鬧!陛下口谕,誰娶了林婉兒,誰就能掌握内庫,我趁着陳萍萍和費介不在京都,把你接來,就是想讓你現在奪回你娘的産業,也是奪回本該屬于你的東西。”
範建引着範閑去書架那看内庫的曆來要事,對他奪回産業有好處。
範閑翻看了幾頁,就想對範建全盤托出他不想娶林婉兒的想法,屢次被打斷,還順帶了解了當朝的局勢,慶帝之所以那麼想讓他去林婉兒,不過是為了制衡幾位皇子,範建還說,想殺範閑的人,或許是太子。
在一頓“父慈子孝”的愉快晚飯結束後,範閑對要殺他的人是柳姨娘這一猜想上打了叉叉,範建留他又說了幾句話。
“這是京都,往後做事要謹慎些。”
“我一向都挺謹慎的。”範閑背靠範建面前的桌子,玩着自己的衣服。
“把監察院的殺手帶回京都,讓監察院的人上你的馬車,這叫謹慎?”
“您知道滕梓荊?”程唯安是在當街上的範閑馬車,被看見很正常。
“接你回京的侍衛,都是精銳,他們也不傻。呐,海捕文書。”範建說着從懷裡掏出一份疊起來紙卷遞給範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