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地處上仙界的中心,是最為繁華的城池。
仙都地勢平坦,水路便利,貿易也發達。此處物産豐富,有言道,在仙都,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你買不到。
但終究地廣人雜,既有明碼标價,也有黑心商客。
百百在路邊站着,旁邊謝弋砍價砍得唾沫橫飛:“十五文,不能再多了,你這貨根本就不值錢,賣不得那麼多的。”
“哎呦你這潑皮,你這是要了我的老命啊!”商販拿起旁邊的雞毛撣子,往謝弋身邊掃了幾下,雖然沒打着,但他不得不避讓。
這是他第八次被人罵潑皮,第五次被人掃出門。
兩人離開貨攤時,他仍舊不服,憤然開口:“一個破玻璃珠子他也真敢喊價,頂多十文的進貨價,他硬生生給喊到了百文,真不怕天打雷劈。”
“是是是,還得是謝少爺慧眼識珠。”百百認真地敷衍着他。
不過她還是有些許疑惑,問道:“你跟人砍價砍得那麼狠,很缺錢用嗎?不應該啊,你不是謝二公子嗎?”
謝弋别過頭去,聲音有點悶悶的:“你懂什麼?劍修哪處不耗錢,我這叫把靈石花在刀刃上……”到後面,話音越來越小。
謝弋打着哈哈,百百卻聽出來了,他巧妙地繞開了謝家這個話題,将重點帶到了靈石上。
他似乎有些抵觸“謝二公子”這一稱呼。
既然聽出來了,百百自然就不會去主動踩雷。于是她順着謝弋的話岔開話題:“行行行,是我狹隘了,不知道你這麼深謀遠慮。”
兩人就這樣聊着,閑逛在城中。
……
不知是何時開始興起的,凡有競争,便有賭局,鬥雞、鬥蛐蛐……或者是人與人鬥。
十年一次的仙道大比,愛熱鬧的人自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城中各處都設有賭局,然最為喧鬧的當屬南市,其街上大大小小的賭坊,有的甚至都将賭桌擺設在了外面,占着街道一大半的地方。
百百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但她置身南市街道,人群熙熙攘攘,她舉步維艱。
最後推搡着,她和謝弋被迫在一個賭桌前站停。
二人商量,不如就先等人潮過去,再離開。等的過程中,百百看着桌上賭徒們激情澎湃,突然就心血來潮,轉身朝謝弋問出個緻命問題:“為什麼這上面沒有柳珂?”
“因為她不夠格。”謝弋回答得也很緻命。
此間世界靈力充沛,導緻修士基數大。為防止大比人數過多,無極仙府設立了門檻。金丹及以上、未達化神的修士才能參與,而柳珂是築基期的小菜雞,當然不夠格。
柳百百上一世用力過猛,十年内就從築基升到了元嬰大圓滿,險些錯過大比。
思及此,百百又去問他:“那這裡面,有叫關星河的人嗎?”
她指着賭桌。
謝弋思索片刻,在腦中過篩人名,最後敲定,道:“他沒有參與,大比對他來說,還不夠格。”
赤裸裸的差距。
自己花了十年才追上的,最終還是被甩開。
百百有些郁悶,她興緻缺缺地看向賭桌,卻驚覺賭注裡還有個眼熟的名字。
“姬舜”。
似乎是姬内的兄長。
押在他身上的籌碼特别多,與之對比,同桌其他的賭注就顯得有些凄涼。百百來了點興趣,正要細看時,賭桌上突然多出袋靈石。
靈石磕碰在桌上的聲音格外清脆,緊接着就有小厮将那袋靈石劃到了“姬舜”的區域。
見此畫面,周圍看熱鬧的人接連發出驚呼。
有人為姬舜賭了一袋靈石。
靈石稀缺,在修真界比之黃金還金貴。
是誰這麼大手筆?
百百正要擡頭看過去時,謝弋在旁猛地碰了一下她的手臂。他是想引起百百的注意,不過不用他提醒,百百已經看到了眼前的畫面。
賭桌前站着謝之術,謝弋的那個奇怪兄長。他一襲紅衣,發絲半垂,美得雌雄莫辨。
雖同為謝家子嗣,但他比謝弋生得要更柔和些,也更精緻些。他看人時,眉眼都是噙着笑的。
而他的目光盡頭,是姬内。
“他倆為什麼會在一起?!”謝弋替百百問出了心中所想。
他這一聲不大不小,但引起了謝之術的注意,後者擡頭對上眼的那一刻,立馬轉過頭去,頗有一副要跟謝弋劃清關系的架勢。
謝弋:?
他傻了,他投去質問的眼光,但他哥偏偏就是不看他。
此時隻有姬内還在狀況外。她非常滿意地看着自己遞出去的那袋靈石,
沒見過有人上趕着當冤種的。
原來這大小姐還是個隐藏兄控。
百百點頭,心下了然。
達成一件事情後,姬内心滿意足地朝旁邊的人道:“我可以了,我們走吧,姐姐。”
……姐姐?
百百眼睛倏地睜大,驚疑之情溢于言表。旁邊的謝弋比她更誇張,臉上的表情從驚訝到質疑已經輪轉了幾回,最後定格在閉眼裝瞎的表情上。
他選擇視而不見,但那邊的姬内已經看見他了。
她先是驚訝片刻,随即便看見了旁邊的柳百百,姬内下意識地跟她打招呼。
手剛在半空中揮了幾下,姬内又開始後悔。畢竟她和柳百百不熟,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注意到她,也不知道會不會回應。姬内不想過于尴尬,已經在猶豫着要不要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