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面對的是你自己人生中的重要關卡,”王尋尋繼續勸說道,“你應該自己來下決心,自己來做決定,而不要因為像我這樣的外人而受到幹擾。你……你應該自私一次。”
人家為了你而改變,你卻勸人家改變時不要考慮你,你這個人真的是……王尋尋雖然言語清楚,但内心中其實已經一片大亂了。
真的隻為自己,那我還是會選擇像以前那樣活着呀,可是現在遇到了你……季墨的心中倒越來越清楚。
如果不改變自己,不光會失去眼前這個王尋尋,以後同樣沒有辦法能留住其他的王尋尋。也許,真的會像故事裡所說的那樣,會有一個和自己完全能契合的人等着我,但每一個未來都是由一個個現在所鋪成的,而我的現在呢?我的現在是她呀!
季墨心中這麼想着,身體已經拜托了大腦的控制,一下子向前探出去,用雙手捧住王尋尋的臉龐,動情地吻上了她的雙唇。
心中本來就已經混亂的王尋尋瞬間大腦一片空白,她已經顧不得考慮周圍的一切,顧不得分析自己内心的彷徨,隻顧上享受心率極速提升所帶來的輕微的眩暈感。
這個人,也不是不可救藥嘛,王尋尋迷迷瞪瞪地想。
等到這兩個滿面通紅的人分開,他們這才意識到身處的環境确實不太适宜做這種親密接觸,都不敢擡頭确認此時食堂裡的人們有沒有向他們投來異樣的目光。
季墨抽出張紙巾,擦拭着剛剛從餐盤中蹭到衣服前襟上的污迹:“對不起呀。”
“沒事,”王尋尋抿着嘴唇立即答道,“你晚上要忙到什麼時候?”
季墨沒有多想,直接回答道:“至少得九點之後了,事情還是比較多的。”
“嗯,”王尋尋的頭垂得更低了,“到時候,我過來接你吧。”
可是,當晚王尋尋并沒有出現,在激情逐漸退卻的幾小時裡,她最終下定了決心,不能因為自己一時的激素分泌,就去給季墨那關乎他一生的抉擇額外增加變量了。
人呀,得對别人負責,王尋尋抱着枕頭躺在酒店的床上,心想。
“我晚上過不去了。”她最後隻是發了這麼一條信息過去。
“好的,早點休息。”季墨如此回複。
王尋尋在上海的最後半天工作比預想的要忙碌,以緻于她最後沒有找到空閑去跟季墨告别。
嗨,等他回了北京之後再聊呗,王尋尋在八千米的高空時心想。
可一切似乎都出乎她原本的預料,她回京後沒過多久就被派跟着塗平的考察團去了歐洲。大約是在她身處都柏林的時候,季墨在北京辦完了工作交接,正式成為申石集團生産部的副經理。
額外說一句,為了保證季墨轉型順利,申石生産部的老經理還特意延遲退休了一整年。
半年之後,北京進入夏秋之交時,杜芙拉正式從重石的宿舍裡搬出,沒羞沒臊地跟馮正住在了一起。
“不是說沒領證的話,不給分房嗎?”王尋尋問道。
“呃……就是因為這個……所以就先走了個手續嘛,”杜芙拉支支吾吾地答道,“不過也就是一張紙,我主要為了近距離觀察他,但凡對他有什麼不滿意,我就随時踢開他。”
杜芙拉的豪言壯語最終沒有落地成真,五個月之後,她盡力收着已經微微隆起的肚子,領着老馮去上海,準備硬剛她爸媽。
沒想到,老馮早已偷偷把嶽父母全部搞定,反倒顯得一直被蒙在鼓裡的杜芙拉提前進入了“一孕傻三年”的人生新階段。
之後,杜芙拉和她大學的閨蜜(就是汪亦如的老婆)同天進産房生娃,正式進入了人生的新階段。
喝完了杜芙拉女兒的滿月酒之後,王尋尋正式向重石集團提出了離職。
在汪亦如為她辦理完手續之後,她回到市場部和于嫣然告别,然後實在沒忍住,哭了出來,引得于嫣然也繃不住落了淚。
幸虧是劉同,難得地說了個極其冷的笑話,這才讓她們兩個人破涕為笑。
“以後就是對手了,見面就要掐架了,要哭就趕緊趁現在,重石可是很強大的,于經理也是很兇悍的。”劉同這麼說。
後來,王尋尋才意識到,劉同這句話裡一半是真的,跟重石競争的壓力确實非常之大。
杜芙拉休産假時,王尋尋時常和她一起出去玩。從杜芙拉嘴裡得知,王尋尋離開後不到一個月,陳子豪也離職回了廣州。聽他自己說,他是入股了一個高中同學的創業企業,同學提出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管總務後勤,他磨不開面子就答應了。
王尋尋很想問問陳子豪,是不是阿珍或者阿欣創業,但她最終沒有開口,亦如她離開時陳子豪的沉默。
後來,杜芙拉回去上班了,因為每天的通勤時間很長,休息時間又要帶孩子,和王尋尋之間的往來就變得越來越少了。
再後來,王尋尋被調到了香港分公司當部門主管。當她以為,在這上千公裡的阻隔之下,自己與重石之間的故事就要逐漸被自己淡忘時,她接到了去珠海參加大灣區行業論壇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