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的清晨，羽柯收到了一通電話。他原以為是母親打來的，但屏幕上顯示的卻是周帆的号碼。

接起，喧嚣在另一邊炸開來，裹挾着風響。

周帆的聲音都被蓋下去了一半，他着急忙慌道：“你快回來，你媽要跳樓，她現在就在天台上！”

“跳樓？”羽柯瞬間清醒。

“對啊，剛報警，周圍一堆人看着，我真怕出事......”

仔細一聽，确實能聽見遠處傳來女人的嘶吼：“你們叫他回來，不然我現在就從樓上跳下去！”

羽柯心跳漏了一拍，頓覺大腦一片空白。

“我馬上回去。”

他撂下這句，便顫顫巍巍地給陳笑打電話，這個點基地一個人也沒有。

陳笑許久才接通：“喂？”

“我想請幾天假......”

“幾天？”陳笑沒多想，反正其他幾個也經常請假。

羽柯估算了來回路程和處理事情的時間，低聲回道：“一個月。”

“奪少？？？”

“我媽她......出事了，我得回趟家。”他覺得有些委屈，聲音不受控制地發抖。

陳笑沉默片刻，翻了翻日期，最近一個月确實沒什麼重要活動，這才給他批了假，安慰道：“有要幫忙的告訴我們。”

“嗯。我盡量早點回來。”

他又給母親打電話安撫，讓她别激動。

萬幸最近旅遊的人不多，今天還能買到機票，他又是随手拿起背包就往機場趕，也許是太過着急，繞了半天才找到登機口，此時已經是中午了。

蔣億遲遲等不到羽柯來訓練室，發消息也不回，内心莫名湧上股不安，幹脆就去問陳笑了。

陳笑歎了口氣，道：“他有事回家了。”

“什麼事？”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還是等他回複吧。”

詢問無果，他隻得返回訓練室，心不在焉地打遊戲。

晚上十一點，羽柯下了飛機。周帆說母親之前吞了藥，現在在醫院，他一刻也不敢松懈。

醫院彌漫着消毒水刺鼻的氣味，半夜也見不到多少人。

走進病房，就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躺在床上打着點滴。

分明是消瘦的模樣，見到羽柯卻還是惡狠狠地瞪着他，半點不顯虛弱。

讓他下意識感到恐懼。

“你......沒事吧？”羽柯問道。

“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不就是被你們父子倆抛棄了嗎？我就該死，我就活該！”

羽柯深吸了一口氣，平複情緒，“對不起，我确實有問題，我們好好談談行嗎？”

“有什麼好談的？”母親聲音大了些，“你哪還記得我這個媽？最近過得那麼舒坦，都去打比賽了啊？”

原來是知道了這個，才會突然鬧自殺。

羽柯咬了咬唇，道：“你就說，你想怎麼樣？”

“給我回家，老老實實找個工作，行了吧？我不讓你讀書了，你不是愛上班嗎？”

可是，打比賽，不就是他的工作嗎？

“不行，”羽柯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我可以和你保持聯系，可以回來看你，也可以給你打錢，但是我還要回去的......”

母親嗤笑一聲，“那就沒得談，你以後跟我沒關系，我的死活你也别管！”

羽柯不明白，她為什麼非要這樣，好像她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她隻是想把羽柯留在身邊，不論好壞。

她并沒有意識到，從羽柯離家出走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沒法左右他的思想了。

羽柯轉身就要離開。

母親見狀一下慌了神，喋喋不休罵起來。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這句話落下，他這才回過頭看了一眼，而後關上門，消失在了病房。

第三天了，仍然聯絡不上羽柯。

朝暮安慰焦慮的蔣億，道：“放心，陳笑都沒說什麼，肯定不會有事的。再說，這才過去多久？别瞎想。”

蔣億皺了皺眉，突然想到什麼，問道：“他家在哪？”

“你該不會是想去找他吧？這我可不知道，他沒提過。”

話音剛落，蔣億眼前一亮，飛快打開遊戲，在好友搜索欄輸入了一行ID。

魔法少女小周。

幸運的是，對方剛剛好在線，秒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

【魔法少女小周：Rusty！！】

【FIN.Rusty：嗯】

【魔法少女小周：我靠這什麼情況，我不是在做夢吧】

【魔法少女小周：等等，讓我猜猜，該不會是為了羽柯？】

蔣億由衷打了兩個字——聰明。

【FIN.Rusty：聽說他回家了，但是我聯系不上他】

【魔法少女小周：害，這事說來話長】

【FIN.Rusty：連麥】

周帆這輩子都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和Rusty說上話。

他事無巨細地交代了事情經過，從高中生活開始到現在，每一幕都不落。

蔣億戴上耳機靜靜聽完，心情沉重地說了一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