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天,邢既言原本想帶江迴一起回别墅,但江迴說現在不是時候,況且母子倆本就在鬧矛盾,這大過年的,江迴不想再點燃那個導火索。
想到偌大的公寓隻剩江迴一個人的身影,邢既言心裡甭提多不好受。出門之前,邢既言緊緊抱着江迴,在他耳邊輕聲道:“等我回來。”
江迴雙手環着他勁瘦有型的腰,低聲說:“我等你,去吧。”
随即兩人接了個綿長旖旎的吻後,邢既言這才不舍地離開公寓,開車回别墅。
自從邢文慧離婚後,除夕晚上就隻有她和邢既言以及管家霍姨三個人過。盡管隻有三個人,霍姨依舊會做一大桌子菜,再準備一瓶上好的紅酒,三人邊吃邊喝邊聊。這是母子二人難得的溫情時刻。就算沒什麼話說,卻也沒有橫眉冷對的場景。
邢既言坐在座位上默默地吃着菜,沒什麼表情,也沒說什麼。他心裡一直惦記着獨自在家的江迴,以至于吃了幾口就撂下了筷子。
旁邊正在說話的兩人同時轉過頭來看他。霍姨訝異地問:“少爺怎麼吃這麼少?”
今天是除夕夜,邢文慧難得擺出柔和的神情,問:“既言,怎麼不吃了?”
邢既言抽出張紙巾擦了擦嘴:“我吃飽了,您二位慢用。”說完,就要從座位上起身。
邢文慧臉色有些不好看,但一想到是過年,又勉強擠出了笑意:“既然吃飽了,那就陪我們聊聊天吧。”
“我還有事。”
“大過年的能有什麼事?”
邢既言沒回答,而是把臉轉向管家:“霍姨,你們吃完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站住。”
剛走到門口的邢既言停住腳步,回頭面無表情地問:“還有什麼事嗎?”
“你要去哪裡?”
邢既言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回家。”
“這裡不就是你的家嗎?”邢文慧沉下臉色,冷聲質問。
聞言,邢既言竟然笑了一下,隻是那笑容裡實在沒什麼笑意,反而帶着幾分嘲諷。但他什麼都沒說,直接大步朝别墅外走去。
身後很快傳來邢文慧冰冷的聲音:“你今天敢走出這個家門,以後就别再回來。”
“夫人……”霍姨連忙勸道,緊接着又朝邢既言喊道:“少爺,今天是除夕,你就不能留下來陪陪夫人嗎?”
門口默然片刻,緊接着就傳來了開門的聲音:“霍姨,好好照顧我媽。”
門咔哒一聲被關上,霍姨回頭看向邢文慧,見邢文慧沉着臉看着門口的方向,不由得又喊了聲:“夫人……”
“讓他走。”
“夫人,少爺也許真的有什麼事,您别生他的氣。”
“阿芙,你看他這樣子,眼裡還有我這個媽嗎?”
霍芙慢慢坐下來,歎了口氣,道:“夫人,我在這别墅裡待了十幾年,不說看着少爺長大,也是看着他從少年一點點長成現在這樣。雖然他什麼都不說,但我能感受到少爺對您的感情。”
“阿芙,你不了解他。” 邢文慧搖搖頭,面露嘲諷,不知道嘲諷的是自己還是走的那個。片刻後,她收回看向門口的目光:“算了。”說完,她便起身上了樓。
霍芙看着那幾十年如一日的優雅身影,不易察覺地輕歎了口氣。明明是彼此相依為命了這麼多年,見面卻像仇人一樣。唉,這母子倆的矛盾,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解開。
從别墅出來,寒風立刻從四面八方奔襲而至,邢既言不得不立起大衣的衣領,加快腳步。把車從車庫裡倒出,車燈從别墅的牆體一掃而過,邢既言毫不留戀地把車開出了大門。
别墅三樓的某個窗口,邢文慧站在那裡,看着那輛熟悉的車迅速遠去,美眸緊縮。房間冰冷昏暗,她不由得将身上的披肩又往上拉了拉,然後轉身離開了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