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歲暑假要回槐鄉鎮看爺爺奶奶,尋先不能去,因為他也要回自己的爺爺奶奶那兒,姜穗歲心裡一陣高興,終于可以擺脫這個哭包了。
尋先不是沒有去過,之前去過一趟,就一天,奪走了姜穗歲爺爺奶奶全部的愛,姜穗歲恨得牙直癢癢。
可是這個哭包在他臨走的前一天,哭的枕頭都濕透了,又對姜穗歲哭的鼻子冒泡,十分生動的表達自己也想一起去的願望,姜穗歲歎了口氣,去求自己老媽,讓她和岚姨說一聲,把尋先一起帶去。
尋先先是去了自己爺爺奶奶那兒,每天歸心似箭的盼着日子快點過,終于在快過完暑假的幾天被姜林送到了槐鄉鎮。
一下車,尋先就找姜穗歲,爺爺奶奶說人在後面的魚塘釣魚,尋先連冰鎮西瓜都沒有吃,就跑去找他了。
鏡子般的水面反射着強烈的陽光,魚塘旁邊有青草和蘆葦,風一吹,倒影在湖面時不時的晃晃。
姜穗歲戴着草帽,卷起褲腳管,腳一前一後的站在魚塘中間,高舉着漁網,全神貫注的盯着魚塘内的魚。
鯉魚在魚塘裡繃得歡,一條肥胖的鯉魚落了單,遊到姜穗歲跟前,停住不動。
姜穗歲豎起二指擺在胸前,在心裡默念一句我乃槐鄉鎮第一抓魚高手,大喊一聲:“哈,看網!”
聲音把鯉魚吓到,夾着尾巴逃走,姜穗歲看準時機,順着它逃跑的路線把網往水裡一放一撈。
姜穗歲仰頭大笑,陽光刺的頭上的汗水都在發光發亮:“自投羅網!”
鯉魚離開水,劇烈掙紮着身體,漁網晃動的厲害,姜穗歲抓的緊緊的,淌着水走到岸邊。
空了一中午的塑料桶終于有了魚。
看到不遠處,有個小小的身影跑過來,邊跑邊喊:“哥!”
見人來了,姜穗歲立刻指着塑料桶裡的魚炫耀:“看見沒,我抓的。”
尋先跳了起來,興奮的拍手鼓掌:“哥,你好厲害啊!”
姜穗歲迎着太陽驕傲的擡起頭:“那是,我是誰,明天哥帶你摘橘子。”
小迷弟立刻呈上遞上水和毛巾,興奮的說:“好啊,好啊。”
“誰送你來的?”
“姜叔。”
姜穗歲提起塑料桶,放了魚的桶重了很多,尋先就幫着他一起拎。
姜穗歲問:“我爸他走了嗎?”
“嗯。”尋先點點頭,又繼續說:“他還讓我告訴你。”
“什麼?”
“你已經不能在這裡欺負我。”
“…為什麼?”
“因為棍棒底下出孝子。”
姜穗歲:“……”呵,親爸。
姜穗歲抓來的一條魚晚上做成了湯,魚肚子全歸尋先,姜穗歲就喝了口魚湯。
義憤填膺啊!
晚上照舊是兩人睡在一起,尋先記着明天要去摘桔子,興奮的很,一直翻來覆去,後來姜穗歲受不了,壓在他的身上,人才消停,後來被壓得哭了,姜穗歲才放開。
第二天一大早,姜穗歲就被尋先拖了起來。
尋先以最快得速度吃完早飯,焦急的在桌子邊轉來轉去,第三十七次催促道:“哥,你快點好不好。”
姜穗歲慢條斯理得喝着粥,吃着小鹹菜:“急什麼,等着。”
尋先怕橘子都被摘光了,尋先越急,姜穗歲越慢。
姜穗歲聽到旁邊傳來一聲抽泣聲,轉頭一看,果然,眼眶裡全是眼淚。
姜穗歲這才急了:“你怎麼說哭就哭啊,快給我憋回去!”
眼淚滴滴答答的往下掉,一張小臉皺緊的委屈道:“你,你太慢了。”
怕爺爺奶奶突然進來,看見他哭,不知道以為又是自己欺負尋先,趕緊抽出紙給他擦眼淚:“哎呀,你夠了,不準哭,再哭我就不去了,啊啊啊啊,去去去,我現在就喝完。”
三秒鐘解決完了一碗粥和小鹹菜。
姜穗歲是個野小子,從小父母忙,就把他放在槐鄉鎮,上小學了才接回去,對槐鄉鎮很熟,哪家的狗兇,哪家的無花果甜,心裡透的跟河水似的清澈。
鄉下果園多,西面一側穿過泡桐樹就全是橘子林,姜穗歲每回回鄉下必到那兒去偷摘幾個橘子回家。
泡桐花掉了一地的白,每棵樹都長得一樣,跟迷宮似的,山裡的鳥鳴和童音滿山嘹亮交錯,尋先也成了槐鄉的野孩子,緊緊得抓着姜穗歲的手,兩個人穿梭在泡桐花樹之間,穿過泡桐樹,就是橘子林。
橘子林很紅,陽光直直的穿插在樹枝之間,織成一道道金光,姜穗歲撿了不少好看的樹葉藏進口袋,最後敲定了一棵樹,對尋先說:“上!”
尋先擡頭看着比他不知道高出多少的橘子樹,咬了咬唇,看姜穗歲:“哥,我,我不敢,摔跤會很疼的。”
“不爬樹怎麼摘橘子?”
尋先看着不知道比他高出多高得數樹,看看就害怕:“可,可是,好高啊。”
姜穗歲上樹下河是家常便飯,尋先不同,細胳膊細腿,别說爬樹了,剝個橘子都要費好半天勁。
姜穗歲拍着胸脯,氣勢洶洶道:“怕什麼,哥接着你。”
尋先抿了抿嘴,心底還是相信姜穗歲的:“那,那你千萬要接住我。”
姜穗歲拖着尋先的屁股,讓他一點點往上爬。
“對,沒錯,就是這樣爬,哎哎哎,小心啊。”
“腿盤緊,身體貼着樹,讓你身體貼着,不是讓你的臉也貼着往上蹭,尋先,你還要不要臉了!”
尋先手短胳膊短,又穿着短袖中褲,皮膚都被樹幹蹭紅了,他第一次爬樹,雖然害怕,可還是好奇的看了底下一眼。
姜穗歲就在他下面,陽光透過葉子細碎的灑在他的臉上,好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