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先鼓了鼓左側的腮幫子,不說話。
姜穗歲知道他的弱點在哪兒,一掐一個準:“給大王老實點,不好好表現,哼哼,小心我削你!”
最後兩字還帶着東北大茬子的味,但是不夠标準。
白皙俊俏的臉龐湊在眼前,他們剛才一前一後的洗過澡,同款沐浴露的香味直蹿鼻腔,姜穗歲一手拉住尋先椅子的扶手,另一隻手按着他的後心,目光故作兇狠的表情,輕狂又不羁,眉毛微挑,還有哼哼兩聲,嘴角上揚的弧度。
樓下有小孩在哭,哭聲凄慘,直穿四樓。
尋先說:“崽崽,商量一下,能不能離遠點?”
“幹嘛?真怕我削你?放心,隻要你乖乖的,大王是疼你的。”
姜穗歲拍了拍尋先的臉頰,自己當然不會削他,樓下小孩的哭聲和小時候的尋先太像了,要給真削哭了怎麼辦!
尋先沒有回答,自顧自的推開他,往後滑了滑,咕噜的轉回到自己的桌前,椅子往前挪了挪了,上半身緊緊的壓住桌子邊,把下半身藏在桌子下面,手風琴放在一旁,默默的拿過姜穗歲的作業。
姜穗歲狐疑:“不對勁啊,你怎麼了?”
尋先心如止水的做着數學題:“替你革命,維護我們的竹馬友誼。”
尋先坐的端正,好像整個人都恨不得藏進桌子裡,姜穗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過既然尋先幫他主動寫作業姜穗歲也滿足他,他打開電腦裡得照片,問:“你說,告白那天要不要送花?送的話送什麼花好?”
“康乃馨吧。”
“…我是去過生日,不是去探望病号。”第一張正好是尋先踢足球的樣,還挺帥的,就他給保存了下來,又翻了幾張,實在沒法兒靜下心整理,扔下鼠标:“啧,你到底怎麼了?”
尋先說:“我很好。”
直覺告訴姜穗歲,不,他不好。
姜穗歲一把把人猛地拖了回來,一百八十度轉了回來:“你…卧槽!”
不可描述的景象被看見了。
尋先轉了回去,重新藏了起來,掩面嬌羞的說:“你好壞啊。”
姜穗歲想吐:“…别他媽又是因為我。”
尋先很淡定的說:“這叫青春期的萌動,不必驚呼,也不必驚訝。”
姜穗歲轉過頭,一片丹心看着電腦裡的蘆葦地照片:“…..我好像要瞎了,快給老子滾去廁所!”
*
尋先晚上被趕回了自己的房間睡覺,殷岚給他布置的作業還沒有做完,快到十一點才寫完,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着,壓力的時候,尋先會習慣性的做夢,夢裡光怪陸離,什麼都有,小時候最多的是父母和罩着他的大王,尋先好多次都是哭醒,長大後就是一間房間,他坐在房間中央,卷子鋪天蓋地的掉下來,他伏在桌上瘋狂的寫着,他渴望,渴望出去。
“尋先?”
那張臉再次蓦然放大,聲音低低地,輕輕地,手風琴都拉不出來的聲音,和平常的大嗓門不一樣,汩汩不斷的掉在尋先的耳邊,又輕又重的仿佛能砸個坑。
尋先覺得身下壓着的那具身體像是一塊又黏又稠的年糕,沒有密度,他們用力貼近緊湊的時候,有一種神奇的附着力,不應該隻是貼着,不應該隻是簡單的蹭過,身上那股燒灼的味道,溫暖灼人心,他要把手緊緊的附在上面。
皮膚泛紅,眼眶微紅,粘稠稠的喊了聲:“尋先?”
尋先睜開眼,床邊沒有人。
窗外陽光刺眼,樓下的小孩全都跑出來玩,叫聲笑聲響成一片。
尋先緩過神,伸手摸了下,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