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背對背睡，半夜裡突然斷電，姜穗歲迷迷糊糊起床把落地窗給開了，風一陣一陣的往屋裡吹，帶着粘稠和悶熱。
兩人睡着睡着就貼在一起了，少年思春就跟少女懷春一樣氣勢洶洶，溫度燃燒着，像永不熄滅的火。
尋先的背後是均勻的呼吸聲，成了夢裡的淡淡焦灼味卻沾着露水滴滴，滴下來時正好砸在他的心口，他的心本被積壓的焦躁煩悶掀的波濤洶湧，被帶着花香的露水砸的隻剩下微波蕩漾。
他覺得自己從崩潰燥熱邊緣獲得平靜，壓力和焦躁讓他崩潰在睜眼的一瞬瓦解，呼吸間覺得酣暢萬分。
睜開眼，在甯靜的空氣裡，看見灰塵以不同的速度下落。
時間還早，姜穗歲今天也破天荒的醒得早，趴在旁邊看漫畫書，感受到尋先醒了，雙眼沒挪開漫畫說：“醒了？”
姜穗歲睡的翹起了小卷毛，尋先盯着那根小卷毛看了半條天，有些迷茫的眨眼，好像還沒睡醒似的。
姜穗歲覺得可愛，拍了拍他的臉：“睡傻了？”
尋先拉高自己的被子，露出一張臉，平靜的說：“崽崽，能借我條内褲嗎？”
“…….？”這回姜穗歲茫然了，不過身為過來人的他很快明白換内褲的原因，哇哦了一聲，調侃道：“小孩變大人了啊，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然後握拳做出話筒的姿勢采訪他：“請問這位騷年,你們第一次夢遺的對象是誰?鄰家小妹還是心中女神？”
尋先難以啟齒那人的名字，他怕那人現在會從旁邊跳起來用被子把他悶死：“你夢到的是誰？”
姜穗歲挑眉，把話筒放回自己嘴邊：“水冰月。”
尋先無話可說。
姜穗歲也不逼他，撐着下巴：“早上感覺來的最強，我把廁所借你，去吧騷年。”
尋先趴着不動：“你怎麼沒感覺？”
“天天有那兒還得了。”姜穗歲說：“廁所還去不去啊，快點，别再遲到了。”
尋先去了，但是沒弄，他盯着白色的瓷磚，腦子瞬間也跟着白了似的，啥感覺都沒了。
*
姜穗歲一進教室，賀志源就轉過來問：“我問你一個事？”
姜穗歲書包桌上一扔：“說。”
賀志源怕人聽見，湊過去，壓低聲音說：“我懷疑你弟弟喜歡我妹妹。”
姜穗歲怔了下，擡起腦袋，立刻否決：“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
賀志源猛地壓下姜穗歲的腦袋，再次降低分貝說：“你知不知道他昨天放學問我什麼？春夢啊春夢，雖然他發誓了說不是賀星星，但我回去越想越不對，他身邊不就一個賀星星是女孩嗎？”
姜穗歲覺得不會，平常從來不見尋先提起過賀星星。
“你看啊，他倆一起長大，一起回家，一個班級，高中之後又是同桌，近水樓台先得月啊，先得月啊！我妹妹就要這麼被被奪走了嗎！”賀志源說着拍起了桌子。
“唉唉唉。”姜穗歲拍了拍他的手：“莫激動，莫激動。”
賀志源滿臉悲切又誠懇的拉着姜穗歲的手：“你幫我盯着，看看他是不是喜歡星星，他要是敢，老子和他拼了。”
*
周末的補習班之前，三個人去了小區附近的體育館打籃球。
賀志源一直用審視和懷疑的眼光看着尋先。
尋先被盯得奇怪，悄聲問姜穗歲：“他幹嘛一直盯着我？他最近怎麼老這麼看我？”
還不是懷疑你暗戀人妹妹，姜穗歲沒把這話說出來，随便扯了句：“嫉妒你帥呗。”
“賀哥，看好我的相機。”
賀志源拍了拍胸脯：“人在機在。”
就姜穗歲和尋先上場，對方還差兩個人，等了十來分鐘人才出現。
錢多多吹着口哨，身後和左青龍右白虎似的跟着倆小弟，手插着口袋，懶懶散散的走了過來，渾身透着一股我就是混混這兩字。
錢多多笑了笑：“挺巧，在這碰到你倆，咱三不會是一個隊的吧？”
姜穗歲心裡罵了聲，在這都能遇見：“還好不是，要打就快一點，别浪費我時間。”
小時候拉上仇之後，三個人見面就沒怎麼客氣過。
錢多多說：“來啊，誰先能拿到十五分就算誰赢，誰輸了誰喊爸爸。”
姜穗歲拍了下籃球，球敲擊地面，“砰”的一聲彈了回來，姜穗歲一把抱住：“來啊。”
姜穗歲轉身，擡了擡頭，笑着說：“來吧，完美搭檔。”
完美搭檔不是白叫的，姜穗歲和尋先是從小打球打到大的，默契靈的跟什麼似的，一個眼神就知道是什麼意思。
姜穗歲搖擺過幾個男生的防守，在對面的中鋒腰攔截他時，他毫不猶豫，果斷地将球喂給了尋先，尋先閃過阻斷，一躍而起，投進籃球框。
賀志源在觀衆席戰旗來大喊：“耶！進了！”
姜穗歲跑回自己的位置，和尋先擦肩而過的時候擊了一下掌。
完美搭配，完美的跟玩似的！
尋先這隊連着拿了七分，而對方才隻有三分，兩隊實力實在差的有點懸殊，主要是對方少了一個巧匠，替換成了錢多多的左青龍，一下就拉低了能力。
暫停休息的時候，姜穗歲喝了幾口水，沖錢多多那斜了眼，那人正在和青龍不知道說什麼：“錢多多下半場是想來硬的了，你離他遠點，多傳球。”
姜穗歲把水給他，尋先把剩下的小半瓶給喝完：“行，你也小心點。”
錢多多那邊奪到球，球直接給了青龍。
尋先想要切過去攔在他前面，誰知道青龍帶球過人也不停，直接撞開他的胳膊沖了過去，他想要再纏上去的時候，錢多多就對着他了過來，他想避開，但是錢多多速度驚人已經沖了上來，直接用肩頂他的肩。
尋先被撞到往後退了幾步，錢多多倒退跑着，挑釁的朝他豎起小拇指。
青龍上籃成功。
尋先：“…操。”
“他撞你？”姜穗歲跑過來，皺着眉。
“沒事。”
姜穗歲臉色和眼神一下變得兇：“他給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