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虎啊。”奶奶帶着草帽在院子摘菜：“鄉下的夏天就是蟲蟻多，沒辦法，他沒吓哭吧。”

昨晚沒睡好，姜穗歲坐在窗口，趴在窗沿邊，被太陽曬的直犯困，懶洋洋的說：“都多大了，還哭啊。”

“對了，下午你們兩個人去集市一趟，給我買些東西回來，買什麼都寫在一張單子上了，擱在你的房裡頭了。”

離得有點遠，姜穗歲聽得空耳，喊了句：“去哪兒？”

“集市。”

“什麼市？”

“集市！”奶奶直起腰，大喊了聲：“姜穗歲，你的耳朵還在不在了。”

“快熱化了。”

姜穗歲閉着眼，迷迷糊糊的趴在窗台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聽到了“哐當”一聲才醒來。

尋先和爺爺騎着三馬子回來了，一大早爺爺就帶着尋先趕集市買菜，姜穗歲起不來，睡都給死豬一樣。

姜穗歲揉了揉眼，沖他搖了搖手，尋先從車上跳了下來，手裡拿着東西。

姜穗歲伸着腰，朝天打了個哈欠：“買了什麼？”

“蚊香，趕壁虎。”

“治标不治本，該來還得還。”

尋先推了推姜穗歲，讓他往一邊站，單手撐在窗沿上，長腿一躍，翻窗進來，姜穗歲挑眉喲了聲：“酷蓋。”

“謝謝。”尋先從冰箱拿了隻可愛多和北冰洋，還是小時候的那款桔汁，包裝都一模一樣，姜穗歲從小就愛喝。

尋先掰開瓶蓋遞過去：“那你幫我抓。”

“賄賂我沒用。”姜穗歲喝了一口，酸甜冰涼，一顆顆的氣泡在嘴裡裡竄來竄去，上颚癢癢的，他爽快的哈了聲：“我可不敢幫你抓了，昨晚讓我蒙上了一層陰影。”

尋先笑道：“那你摸回來了，我和你一起把陰影就扯平了。”

姜穗歲面無表情：“别給老子抖機靈。”

尋先笑得更歡：“辛苦姜霸霸了。”

姜穗歲差點噴出來：“也用不着喊爸爸吧。”

“想什麼呢。”尋先撕着包裝紙：“是霸氣的霸。”

姜穗歲：“……”

“行吧，尋慫慫。”姜穗歲又趴在窗戶上：“中午帶你去摘橘子呗，摘好橘子去集市，奶奶讓我們買東西。”

尋先趴就在他旁邊：“好，全聽你的。”

兩顆腦袋一起在窗戶口友好的曬太陽殺菌。

中午是奶奶的拿手菜，紅燒醬肘子，不膩不差，軟爛脫骨，十六七歲的年紀本來就吃得多，肚子跟無底洞似的，姜穗歲和尋先一人一個，直接上手抓着吃，兩個大骨頭都舔了個幹淨。

連綿十幾裡的橘子林被泡桐樹包圍在中間，橘子樹密密匝匝，蜻蜓貼着樹蔭處飛，葉子變成了深綠，夏天的橘子不算很成熟，不少還泛着綠色，摘之前還得挑一挑，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零零散散的灑落下來，明明暗暗間一股橘子特有的苦澀和酣暢香息彌漫在林間。

姜穗歲各個角度拍了不少張，尋先今天穿了條白T，下半身是花褲衩，伸着手摘橘子，散散漫漫，吊兒郎當的，橘子林卻把這份散漫襯的很好看。

同一個人，現在不需要跳，更不需要去爬，一伸手就能夠到橘子了。

似乎和小時候的人重疊，拉着他漫山遍野的東奔西跑，笑聲像是有回音似的，響徹整個槐鄉鎮。

姜穗歲說：“那位穿梭在林間的花仙子，給我吃點。”

“今年不是很甜。”尋先轉過身，往姜穗歲嘴裡塞了兩瓣。

姜穗歲咬了幾口就咽下，汁水少，也沒什麼味：“說明你今天運氣不好。”

“哥，我要摘那個。”

尋先舉起手來，姜穗歲擡頭順着看過去，一個隐藏在枝葉間的橘子，飽滿圓潤，亮橙橙的，看起來挺好吃的。

姜穗歲反問：“你的個子夠？”

尋先把橘子扔進背簍裡：“要不我騎你脖子？”

姜穗歲把相機放進相機包裡，斜了他一眼：“把大王坐在□□，你怎麼好意思開這個口？要騎也是我騎你。”

“那你壓我，誰爬誰都一樣，是時候體現你的男友力max了。”

尋先蹲下低頭，陽光和樹葉成了混合品，斑斑點點的落在尋先的白皙的脖子上。

姜穗歲喉結滾動，好他媽白。

見他不動，尋找拍了拍他的腿：“上啊。”

姜穗歲回過神一把拍了下他得脖子：“歇會兒吧你，矮的摘摘就夠了，你出事，我完蛋。”

尋先“嘶”了聲：“用不着打人吧。”

姜穗歲瞄了眼，他腦子亂，下手沒輕沒重，都起紅手印了，姜穗歲暗自捏了捏手，嘴硬道：“誰讓你不老實的。”

“大王好霸道啊。”尋先歎了口氣站起來，慢悠悠的說，他聲音一低就像撒嬌：“給我揉揉呗，揉揉我就開心了。”

姜穗歲腦海像直升機螺旋槳似的，嗡嗡嗡的回轉着揉揉這兩字，再想起他的脖子，再揉揉…鼻子有什麼溫熱的留下來。

“卧槽，你這上火也太迅速了吧。”

尋先急急忙忙的從口袋裡拿出紙巾。

姜穗歲捂着來勢洶洶的鼻血擡起頭：“卧槽卧槽，出師不利啊。”

“别擡頭，容易嗆到氣管裡。”尋先往下按姜穗歲的腦袋：“低頭。”

姜穗歲捂着鼻子，找棵橘子樹坐在草地上。

尋先把背簍放下來，也坐了下來：“肘子加橘子，威力那麼大？”

姜穗歲猶豫了下：“我想應該不是它倆的問題。”

這麼說尋先就疑惑了：“那是什麼？”

姜穗歲說不出來，總不能說是因為尋先的脖子和聲音，揮了揮手，讓他趕緊離自己遠點：“我年輕氣盛，流流鼻血怎麼了，就當是放毒，你快去摘，摘好我們就集市，集市去好就回家，我要好好靜一靜。”

尋先奇怪的看着他：“你不會大白天的就做春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