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先穿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走過來,姜穗歲抱着狗子坐在屋子的窗邊,欣賞雨景,手指指指點點,嘴巴還說着什麼,順着聲音,往外撇頭看了眼,花褲衩花襯衣,這兩件都是姜穗歲的,頭上還挂了條毛巾,痞帥痞帥的,姜穗歲不敢多看,總覺得越看越….想看,看着美如畫的風景,内心是波瀾壯闊的一片,他提醒道:“那什麼,把你的頭發吹幹,還滴着水呢。”
尋先停在走廊上,說:“弟要的就是這種潇灑。”
“來吧,潇灑弟。”姜穗歲獻上姜茶:“一口悶。”
尋先擰眉,猶豫了下,一口幹下肚。
姜穗歲摸出兜裡的麥芽糖,晃了晃:“沒吐,不錯,值得獎勵。”
“好漢不提當年勇。”尋先把麥芽糖扔進嘴裡,咬了幾口就開始粘牙了:“和姜霸霸說什麼?”
姜穗歲坐直身子,一隻手背到手後,沉穩的說:“告訴它這是朕的江山。”
尋先就靠在窗框邊逗着姜霸霸玩兒:“别把它教成一隻不切實際的狗子。”
姜穗歲豎起食指左右搖了搖:“沒有夢想的狗不是一條好狗。”
然後對姜霸霸說:“你的夢想就是要征服全世界的狗,成為狗老大,聽見了沒?”
姜霸霸睜着大大的眼珠,一臉迷茫。
尋先有些可憐的看着姜穗歲,歎道:“養了條狗還害了你,太不劃算啊。”
“……”
兩人突然陷入沉默,雨沒有見小,下的不留空隙,風一個勁的刮,但是吹不盡屋子裡,空氣悶熱的喘不上氣,姜穗歲問:“你什麼時候知道自己喜歡男生的。”
“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姜穗歲敲了敲窗沿,仰着頭看他:“别和我耍嘴皮子,在和你談正事呢,拿出點精神态度來。”
尋先撸着姜霸霸的毛,垂下眉眼,看起來乖的不得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就是不知道你怎麼看待這事。”
“這兒事怎麼說呢,現在同性戀雖然不多,但也算不少,社會包容性這塊……是挺麻煩的。”姜穗歲說:“但是你别管那些,你沒談過戀愛,有些事還迷茫,具有不确定性,所以性取向的事現在還不能說明什麼,說不定到以後就變了。”
“你覺得同性戀不是好事?”
尋找看着他,語氣平淡。
雨聲很大很急,雜亂無章,在院子裡積起了不少水挖坑,姜穗歲心突然有點慌了,抓着窗沿的手緊了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你現在還小,還不懂,所以性取向……”
尋先直接問:“你嫌棄我了,想讓我變回正常人。”
姜穗歲想也沒想,脫口而出:“當然不是,喜歡男的又不是什麼大事,你喜歡什麼我都能接受,隻是。”
尋先打斷他的話:“那你為什麼還要勸我,隻要你不嫌棄我,這就夠了。”
“那….”姜穗歲舔了舔發幹的唇,帶着點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心翼翼問:“你有喜歡的人了?”
“….”尋先倒吸口氣,無奈的看着姜穗歲說:“說了那麼半天,敢情你還沒明白。”
姜穗歲:“?”
尋先伸出手指勾了勾:“頭過來,我告訴你我喜歡誰。”
姜穗歲愣了下,媽的,還真有喜歡的啊。
尋先身邊男孩子也不多,賀志源?不可能,那胖友誰都看上不,還是班級裡的?他們班好像除了尋先也沒帥的啊。
還是說李雲?不可能,他們早就疏遠了。
卧槽,千萬别是自己認識的,否則他一定往死裡打。
心裡竟然有點莫名的慌張,他站起來,微微探出半個身子在窗外,微微側過頭。
尋先傾過來,姜穗歲還沒有反映過來,俊臉盤子就在跟前倏地放大,口齒相貼,姜穗歲嘗到了麥芽糖的味道,很甜,甜到發膩。
一聲濃重的炸耳雷聲,亮光劈開濃重的烏雲,而後萬物又歸于沉寂。
姜穗歲被這聲雷吓得回過神,第一反應就是在心裡連着罵草草草草草,第二反應就是推開親他的人,尋先後退了幾步,差點被絆下台階,他望着姜穗歲滿臉慌亂震驚,他其實想要更多,比暴雨猛,狂風緊。
“這回你總明白了吧,再不明白你就是個真傻子了。”
可能是因為每天兩個人談天說地,每次看他的時候,尋先都能在姜穗歲的雙眼裡看到自己,也可能是因為姜穗歲從小就保護着他,那種又當哥偶爾又當爸的英雄氣概在他心裡慢慢生根發芽,覺得這人又酷又帥,看了一眼還想看第二眼,所以這份感情慢慢變了。
他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事,全國十四億人口,同性比例占了其中的百分之七,而他自己成了百分之七的的一個,他揣摩不透這種情感的由來,好幾次他都想問姜穗歲卻又不敢,這種喜歡狂亂又詭異,他一直在努力藏着,但他知道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那種左顧右盼地尋找,眼神總是盯着他的方向,他在陽台上望着姜穗歲時總是在想,想着把姜穗歲也拉近這其中的概率。
太瘋狂了。
他雖然心有不甘隻有自己在這份迷茫中徘徊,但是又不想失去唯一能觸碰他的機會,李雲說的很好,不想後悔,不想忍耐,如果,姜穗歲真的不能接受,那他就要走了。
殷岚昨天通知過他了,等從槐鄉鎮回去,他們就搬家。
所以,留下來吧,讓他留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