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鼎言罔若未聞,依然目光鎮定地看着餘知崖:“如果霍瀾山聯系你,麻煩通知我一聲。”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号碼,很快餘知崖的口袋振動起來。
“這是我的私人号,你可以直接聯系我,任何時候都行。”
手機已經停止振動。餘知崖拿出來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我知道了。”他回說。
知道了,但沒說同意。霍鼎言有些玩味,問道:“你一開始就知道是我不讓他回來,還是伸手幫了他,就不怕我拿畢維開刀嗎?”
餘知崖還沒回答,嚴盛夏已經在旁邊皺了皺眉,露出不悅的表情。霍鼎言說的也許隻是假設,但他不喜歡這種假公濟私的威脅。
餘知崖倒是很從容:“從性能和成本來說畢維供應給淩空的減震系統和底盤系統目前沒有可替代性,這是其一;淩空現在不是畢維存在重大依賴的單一大客戶,這是其二。霍先生做事一向理智,相信做決定之前會考慮到這兩點。”他還沒有說其三:霍鼎言母家那些人雖然被他按在地上摩擦,但始終對他的位置虎視眈眈,巴不得他出錯。
霍鼎言對畢維新上任的這位CEO有點刮目相看。之前隻聽說過是在嚴商當了多年CEO助理,以為能力普通,今天為了私事碰面,沒想到挺出乎意料。
但霍鼎言眼下沒有太多心思去琢磨這位新CEO。既然已經确定從餘知崖這裡得不到更多消息,他索性不浪費時間,和餘知崖握個手說:“打擾了。”轉身離開了藏經閣。
嚴盛夏倚在欄杆邊向下看。霍鼎言沿着台階匆匆離開,身後跟着兩人。那兩人剛才應該是在樓下,沒上來。
“他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裡?”嚴盛夏托着腮問。
餘知崖早上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現在才知覺哪裡出了問題:“應該是派人跟了我們一天。”
“費那麼大勁爬上來就為了問你幾句話?在下面等好了。”嚴盛夏說。
餘知崖猜他大概是不想引人注目。霍鼎言這人做事高調,為人低調,行業内名聲傳得很響,真正見過他的人卻是不多。
被霍鼎言一打擾,時間已經快四點。日頭繞過屋檐,漸漸沉入高聳的少白山後。兩人沿着台階一路往下。
嚴盛夏有一肚子的問題想要問,又不知道從哪裡問起,甚至都覺得自己不一定有資格問。他正瞎琢磨着,餘知崖說話了。
“霍鼎言是霍瀾山同父異母的哥哥,也是淩空汽車集團的CEO,畢維的老客戶之一。霍瀾山被困在倫敦,是他不讓回來。”
“為什麼?”
“不太清楚,據說和上一代有關。”餘知崖斷斷續續聽說過一些傳言,不知真假。
嚴盛夏揚着頭問:“那霍瀾山不是很恨他哥?”
“對。”嚴盛夏這句話突然讓餘知崖有所領悟,“霍瀾山不可能會放過報仇,霍鼎言其實不用到處找他,等在原地就行。”
兩兄弟之間鬧成這樣,嚴盛夏有些難以想象。他扯了下餘知崖的衣袖,拉進距離問他:“要是霍瀾山再來找你幫忙,你還會幫他嗎?”他相信餘知崖說的他們兩人沒關系,可霍瀾山把餘知崖當做唯一可信任的人,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幫不幫自然是看具體情況,餘知崖無法對這個問題做出絕對的回答。但他敏感地意識到了嚴盛夏的情緒,問道:“怎麼了?”
嚴盛夏挑挑揀揀,選了個聽上去理性又客觀的回答:“因為怕你惹上麻煩。”然後他在心裡對比了下餘知崖飛去倫敦幫他,和餘知崖幫霍瀾山這兩件事:怎麼,好像都差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