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猥瑣□□,臉頰處一道道緊巴巴的黑褶子:“我們少爺玩得正開心,你不要打擾他。”
裡面傳來被什麼捂住的悶哼聲,然後是清脆的巴掌,又有男人哄笑。
嚴盛夏用英文朝刀疤男吼了句:“滾開!”,猛得把他往邊上一撞,往裡面闖進去。那男人怒罵了句髒話,拔出腰上的槍射向嚴盛夏。子彈飛速擦過嚴盛夏的手臂,筆直往前嵌入陽台玻璃門旁邊的牆壁裡。
嚴盛夏連後怕的念頭都來不及産生,就看到震驚的一幕。
丁笙全身**躺在床上,雙手被一塊布綁着,口中塞着襪子。Bruce跪坐在她下半身前,正喘着氣前後運動。床邊還有兩個男人,一個穿着花褲子幫忙按住丁笙的腿,另一個對着丁笙的臉**。
“嘿,Lavi,别這麼沖動,說不定人家隻是想加入進來呢。”穿花褲子那人嘲笑着說。
惡心和憤怒同時湧上了嚴盛夏的大腦。他沖過去聲嘶力竭地喊道:“你們放開她!”
刀疤男一把拎起他的領子,将槍抵在他背後,威脅說:“不要打擾我們少爺!”
“你們這群混蛋放開她!”嚴盛夏嘶吼,全身都在發顫。
床正上方紅色燈罩裡的水晶燈投下詭異的光。Bruce猶如怪物一樣仍在變态地前後抽動,嘴裡發出怪異的喘氣聲。丁笙嗚咽嗚咽叫着,如同被車撞得奄奄一息瀕臨慘死的貓。
眼淚立刻鋪滿了嚴盛夏的臉頰。他不停掙紮着喊“放開”,說他們是在犯罪,會被關去監獄。
刀疤男站在他旁邊咧着牙,嚣張地說:“什麼犯罪?L國沒有人有權審判我們少爺!”
沒有人。在這個被外界稱作暴君統治的國家裡,總統和國戚們的權力沒有任何限制。
嚴盛夏不懂,丁笙也不懂。他們以前也許從新聞上聽說過這些事,但他們永遠也想象不到沒有約束下的人性,可以瘋狂到什麼程度。
就在這嘶叫與□□交雜的混亂中,遠處突然傳來了炮火聲,通紅的火光從山腳邊升起,映紅了整個窗口。時間瞬間暫停,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嚴盛夏率先回過神來。他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抓起桌上尖銳的裝飾品朝刀疤男砸去,趁他疼痛大叫之際,搶過他手裡的槍,對着牆壁亂射。
“你們給我放開她!”他高聲怒吼着,喉嚨幾乎破了。
刀疤男頭上冒血,嘴裡叽裡咕噜罵着髒話。Bruce和另外兩人從床上跳了下來,緊張地說:“一起玩玩而已!”
“你們給我滾開!滾開!離她遠一點!”嚴盛夏兩手緊緊握着槍把,雙肩僵硬。他臉上的淚水已經幹涸,大腦像是裝上了新零件,開始運作起來。
隻有他可以救丁笙,隻有他!
炮火聲還在斷斷續續。靠近海灘的某個地方又升起了一陣沖天火光,将複古的白色六格窗框映得通紅。Bruce那些人臉上的恐慌與不安愈加明顯。
嚴盛夏已經沒有什麼怕不怕。不會有比現在更糟糕的情況。如果這幫混蛋還繼續污辱丁笙,他甯願和他們同歸于盡。
正在僵持之際,門外突然闖進來一個慌慌張張的男傭,叽裡咕噜說了一堆當地方言。Bruce和另外三個人的臉瞬間發白。幾人顧不上嚴盛夏手中的槍,擁擠着踉踉跄跄往外跑,鞋子褲子扔了一地。
嚴盛夏看着他們逃離,手指按在扳手上按不下去。他痛恨自己沒有殺人的勇氣。那些人走後,他撲上去将被子蓋到丁笙身上,拿掉她嘴裡的布,問怎麼樣。丁笙像個壞掉的布娃娃,喉嚨僵硬地吞咽一下,然後緊緊地勒住嚴盛夏的脖子,大哭起來。
嚴盛夏感覺喘不過氣。他腦袋幾乎90度上仰,正對着窗戶,看外面的炮火比煙花炸得還熱烈。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穿越到了好萊塢大片中,丁笙的遭遇不是真的,那些槍林彈雨也不是真的。
但他們沒有悲傷的時間。樓下傳來了各種尖叫聲和汽車引擎發動聲,一定是出了大事。嚴盛夏安撫丁笙,讓她先藏起來,說自己去了解下情況。他在樓下抓住了幾個大着膽子搜刮酒水往自己車上搬的人,問發生了什麼事,那幾個人說不清,隻提到了反政府軍。嚴盛夏還在猶豫要不要跟着他們跑,那幾個人已經一溜煙開着車走了。
所有通訊信号都已經中斷,這座城市正在發生的一切離嚴盛夏的生活太過遙遠,從來也沒人教過他要怎麼應對。他有幾分鐘的迷茫與錯亂。回到四樓,丁笙已經穿上了髒污的上衣裙子,空洞地坐在床邊,沒有了剛才涕泗橫流的樣子。
離20歲隻差不到一個月的嚴盛夏,在這一刻突然領悟到了成長的代價:遠離了嚴烺遠離了餘知崖,他沒有任何退卻逃避的資格,哪怕手臂上的槍傷疼得他想死,也隻能往前走。
他咬着牙找了塊布裹住自己受傷的手臂,然後扶着丁笙下了樓,搜尋了一些食物和藥品——還好就放在電視櫃裡。他繞着别墅前後左右看了下遠處的局勢,最後決定說:“我們躲到後院的工具房去。”
他們在那裡躲了兩天,聽到一群人鬧哄哄地來過,又鬧哄哄地走了。第三天城市裡沒有了槍聲,靠近海灘的馬路上空蕩蕩,偶爾有人和車輛經過。嚴盛夏大着膽子穿過兩條路,找到一家小旅館打聽消息。在知道反政府軍已經上台,局勢暫時穩定後,他又回去把丁笙帶到了小旅館,給了不敢營業的老闆500美金,才在小旅館住了下來。
兩天後,德派将軍的人找到了他們。
嚴盛夏和丁笙誰都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這個噩夢,他們默契地把它留在了那片貧瘠的、灰蒙蒙的地方。如果Bruce不再出現,這個傷痛會如刀疤一樣刻在他們心頭,也會随時間慢慢變淡。
但現在噩夢又纏上來了。在丁笙選擇直面它的那一刻,嚴盛夏沒有任何退縮的理由。他說了三個字:“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