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發生在瞬息之間。
楚域難以置信的看着地上鶴須白發的頭顱,愣怔的擦了擦飛濺在臉上的血。
下一秒,身後傳來沉重的倒地聲,繼而鮮血汩汩流出,淌成了一汪小池子。
那些血依舊滾燙,楚域轉身看向李淮準,繼而視線落在了他手中的手術刀。
刀上的血珠還未擦去,鮮紅而刺眼。
因為太過震驚,他的語調反而顯得異常平靜:“李淮準,你究竟在做什麼?”
在楚域的認知裡,李淮準雖然行為怪異,但隻要對方向他釋出過善意,他通常也會投桃報李。
他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殺害老翁。
所以,隻要他願意給他一個理由,他就會相信他……
然而黑市醫生并沒有解釋,隻是将刀收回兜裡,随即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怎麼?要跟我反目?”
楚域不由又問了一遍:“為什麼殺他?”
“你為什麼這麼生氣?”李淮準有些費解的看着他,“這老頭隻是個NPC而已。”
“NPC又如何?”聽到他輕描淡寫的回答,楚域終于忍不住道,“隻要還在小說裡,他就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他帶我們進了村,還給我們食物。你但凡心懷感念,就不應該……”
“我心思如何,不需要你來說教。”李淮準笑眯眯的打斷了他,眼神中浮出一絲冷冽,繼而興緻缺缺的向禮堂外走去,“沒意思。”
其餘人直到他走遠了才反應過來,義憤填膺的看向楚域——
“門主,為什麼不殺了他?”
“對啊,老大爺對他那麼好,他說割腦袋就割了,萬一到時候殺我們怎麼辦?”
“沒錯,他就是個瘋子!要是……”
“閉嘴。”楚域不悅的吐了兩個字,直接打斷了他們的話。
他雖然心下生氣,但聽到有人诋毀李淮準時,臉上的神情還是沉了沉。
因為他的語調太過冷峻,膽小的室友頓時沉默,另外幾個聲音也低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可是他在這裡殺人的話,會害死我們的,一會兒怎麼跟村民交待?”
池清在一旁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了,開罵道:“怕死就趕緊滾蛋,少在這兒逼逼賴賴。”
“哎?你怎麼說話呢?”
“老娘就這麼說話,怎麼着?”妹子不客氣的看着他們,“一群抱大腿的,有什麼資格對别人指手畫腳?要麼自己動手去。”
“動……”提到“動手”兩個字,那群人不由噎了一噎,随即反問,“我們怎麼動手?他殺人不眨眼,你又不是沒看到?”
“就是,别忘了他之前想挖我們的心髒。”
提起這茬,他們再次不安起來,看向楚域:“門主,他這樣喪心病狂的一個人,如果不除了他,肯定後患無窮。”
池清直接翻了個白眼,冷笑了一聲:“罵誰喪心病狂呢?我們三人組隊好好的,是你們非要湊上來的,還想鸠占鵲巢,好大的臉。”
“你……”
“還有,幾位弟弟,在無限流的世界裡殺人很正常,誰手上沒沾點血?你們就幹淨?”
“我們……”
他們再次被她噎到,就見到楚域瞥向他們:“我手裡就沾着很多人命,想試試?”
他說這句話時,異常冷靜,不像是玩笑。幾個室友被他盯得心裡一陣發慌,終于不再作聲。
池清直接呸了一聲,不想與這些人為伍,擡手拍了拍楚域的肩:“楚老弟,别放心上,就當他們在放屁。我相信李醫生有他自己的判斷,下回你兩要是再遇上,好好聊聊。”
他自然沒有懷疑李淮準,看着異常安靜的村子,蹙眉低聲道:“你不覺得奇怪麼?為什麼我們在禮堂殺了人,整個村子卻沒有任何反應?”
經他提醒,妹子透過镂空的禮堂向外看,也覺得整個村子确實透着一股古怪。
“是啊,”妹子也壓低了聲音,“大爺在村子裡還挺有威望的,不管他說什麼,村民都照做。怎麼他死了,這些村民反而不在乎?”
不對勁的地方,還遠不止這一點。
原始村落建的離河流很遠也就算了,村中甚至沒有一口水井。
他們生活的水源又從何而來?
如果需要人力去山上背清泉的話,這也就意味着獲取水資源的途徑很不便捷,不符合人類的生活習性。
而且,此刻的村子太過靜谧了,與剛才熱鬧的景象相去甚遠。
那麼多村民,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要麼,現下村裡沒有人;要麼,村民們故意掩藏了氣息。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很奇怪。這裡是他們的村子,撤離或是躲藏,都毫無理由。
“對了,一會兒村裡人該來了,”這時,幾個室友催促着要逃命,“趁他們還沒發現之前,我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