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裡還蜷縮着兩個少年,低着頭,看都不敢看他們。
很顯然,這裡正在發生着霸淩事件。
啧。
大早上就打人?
楚域蹙了蹙眉,那個不客氣的聲音肆笑道:“磨磨蹭蹭幹什麼?正好這兒有鏡子,你就在這兒當衆脫!”
說話的人流裡流氣,上前拽住少年的頭發便往鏡子前拖。
學生掙紮着,血迹斑駁的臉上帶着羞憤與恨意。
一群人圍着他們,露出興奮又刺眼的笑容,仿佛在看一場逗趣的熱鬧。
“來,脫!老子幫你脫!”
那人說着便要動手扯學生的衣服,下一秒卻身子一斜,整個人摔了個狗吃屎,牙都磕崩了一顆,滿嘴都是血。
他因為太過突然,懵了。
緩了好一會兒,才怒不可遏的從地上蹿起。顯然沒受過這種奇恥大辱,高聲大叫,差點嗓子都喊劈了:“他媽的!哪隻狗不長眼睛,敢踹老……”
話到一半,卻忽然頓住了。
隻見洗手台前,半倚了一個面容冷峻的少年。
對方足足高他一個頭,居高臨下的凝視着他,氣質沉郁又兇戾,看上去很不好惹。
少年伸出的腳還未收回,擺明了剛才踹人的就是他。
那人咽了一口唾沫:“趙、趙哥……你怎麼……”
楚域垂眸盯着他,面容間正有些不耐煩,聽到這聲稱呼後,不由神色一怔。
嗯?
叫他什麼?
“趙哥”??
他不會跟這丫是一夥的吧?
“趙二,你幹什麼?”
這時,左側傳來另一聲質問。
音量不高,卻很有氣勢,帶着上位者慣有的壓迫與輕蔑。
楚域轉頭就看到一個寸頭小老弟,站在人群最中央,正仰着頭,拿鼻孔望着他。
應該是這群人的老大。
其他人恭恭敬敬的看着他們,沒有一個敢吱聲。
看來趙二人如其名,是這群小團體的二把手。
悲催了。
這麼說來,這少年傷得這麼重,也有他的份。
對于思想品德課一直拿優的五好青年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沖擊。
楚域低頭望向躺在地上的少年。
對方雖然傷勢很重,卻依舊面容不屈。瞪着他時,一副想刀了他的樣子。
“……”
楚域抹了把臉。
默默數了數現場人數。
小團體大約有六七個人。
寸頭小老弟見他不說話,皺了下眉:“怎麼,你同情這些蝼蟻?”
“蝼蟻”兩個字一出來,直接把楚域逗樂了。
他不知道“寸頭”何來優越感說出這樣的話,索性笑了出來。
“寸頭”正睥睨着地上的同學,一副可随意掌握他人生殺大權的模樣,聽到他笑,神色間露出些許疑惑,繼而眼中爬上了一絲惱怒,看上去陰恻恻的:“趙二,你有意見?”
楚域故作無辜的搖了搖頭。
對方卻恍然大悟的擡起了眉,露出森冷的笑意:“你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寸頭”說着,一副願意成全有情人的表情攤了攤手:“好啊,要不你替他脫?”
他的視線極具攻擊性,赤-條條的看了過來,發出放肆的笑聲。
楚域覺得有狗在吠,刺耳得很,擡起一腳踹了過去。
這一腳,直接将“寸頭”踹翻在地。
他顯然沒想到他敢動手,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你……”
你什麼你?
楚域又送了幾腳後,一腳踩住他的胸口,面無表情的垂眸看着他:“你剛才不是問我同不同情蝼蟻嗎?現在告訴你,不同情,因為蝼蟻隻要踩死就好了。”
說着腳下的力道加了幾分,神色平淡的碾了碾。
隻到清脆的肋骨斷裂聲,“寸頭”聲嘶力竭的慘叫起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蒙了,幾個小弟仿佛第一次認識趙二,被他巨大的威勢壓得一動不能動。
“寸頭”一邊倒抽氣,一邊面容猙獰的罵道:“……TMD,都愣着幹什麼?!給老子廢了他!”
圍觀的小弟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沖向他。
楚域在修真文裡練了三千年的拳腳,對付一群十幾歲的學生還是綽綽有餘的。
再加上廁所空間小,對方無法圍住他,隻能一個一個上,他便打得更加輕松。
不一會兒,小團體已經全軍覆沒。
楚域身上挂了點小彩,抹了抹臉上的血迹,沖蜷縮在角落的學生招了下手:“走了,同學。”
學生似乎不适應趙二換了一副面孔,依舊躲在角落,一動不敢動。
“怎麼,兩位還準備留下來照顧他們?真善良。”
學生看着躺在地上出氣比進氣多的小弟們,驚恐的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還不出去?”
楚域又催促了一遍,緩緩走向他們:“還是說,需要我親自送你們?”
“不、不用……”
學生當即害怕的搖了搖頭,猶如驚弓之鳥一般奪門而出。
“哎等會兒,把你們的同伴帶走!”楚域指了指地上受傷的那一位。
然而兩個學生已經沒影了。
廁所重歸靜谧,隻剩下“小團體”的幾位傷員。
其中一個,匪夷所思的望着楚域:“……趙哥……你是不是瘋了?這些Beta生來就是供我們取樂的……你玩玩可以,怎麼能當真……”
Beta?
楚域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英文單詞,沒聽懂,但還是蹙了下眉:“人生而平等,你拿他人取樂?真是好大的臉。”
“平等?”“寸頭”傷重的無法動彈,卻依舊失笑出聲,“……趙二,我們才是同類,你永遠都不可能和他們是一路人……”
“無所謂。”
楚域又不要和他們做朋友。
“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總有一天會還回來。我提前教你們這個道理,不用謝我。”
他說着,伸手扶起受傷的少年。
沒想到對方抓住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直咬的皮開肉綻,深可見骨。
鮮血從手上滴落。
楚域吃痛的眉尖微蹙,看着少年憤恨的瞪着自己。
“哈哈哈哈……”“寸頭”見狀,歇斯底裡的笑了起來,“趙二……被狗咬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面露嘲諷,神色漸漸狠厲起來:“……你今天得罪了我們,以後這所學校就沒有你的立足之地……當心點。”
他最後一句話,帶着滿滿的惡意。
楚域看都沒有看他,隻簡單的應了一句:“我等着。”然後一手刀打暈了少年人,抗在肩上向廁所外走去。
就在這時,廁所裡忽然傳出一陣抽泣聲。
尖銳刺耳,撕心裂肺。
帶着瘆人的陰冷。
因為太過詭異和突然,原本劍拔弩張的衆人,不由呼吸一滞,睜大了眼睛,不明白從哪裡發出來的聲音。
下一秒,廁所的頂燈閃了閃,随即啪的一聲熄滅了。
就看到窗外的陽光,竟然一束一束的收了回去。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繼而廁所的門憑空關上,發出劇烈的一聲“呯”!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幾個小弟頭皮都炸了,屁滾尿流的掙紮着從地上爬起,沖向門口。
他們一把推開楚域,想要開門出去。
但無論怎麼用力的轉動把手,廁所的門都被封得死死的,紋絲不動。
抽泣聲再次傳來。
這一次很近,幾乎能感受到随着哭泣而緩緩吐納的呼吸。
冰冷、刺骨……
不是活人的氣息。
它。
就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