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鬼使神差的低頭聞了聞,一股極腥的鐵鏽味便在鼻尖若隐若現。
墨走微微睜大了眼,不動聲色的瞥向NPC。
酒杯是他準備的,那麼杯中的血自然也出自他手。
這些血來自哪裡?是邊上的這些人麼?
沒想到對方神色平靜,甚至帶着熱情的笑意,催促了一句:“同學,開始吧。”
楊光在一旁看着墨走做準備工作,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
明明墨哥側身的角度,以及手中曲張的力道都剛剛好。就和墨哥自己說的那樣,他十分擅長這個遊戲。隻要酒杯推出去,就一定可以順利到達骷髅手邊,甚至前後誤差不會超過3毫米。
但不知道為什麼,楊光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參加遊戲的人中,确實有很多順利離開的。然而這些人最後走出去的狀态,卻都有些不正常。
他們神色蒼白,腳步不穩,手臂上還隐隐有滲血的狀态。
楊光轉而看向器皿中關着的人,這些人的頭發全都沒有了,甚至連皮膚都從身上脫落,仿佛由内而外的腐壞一般。
他忽然反應過來,立刻沖向墨走,按住了他的手:“不行,墨哥,不能推!”
NPC正興緻勃勃的看人玩遊戲,卻沒想到竟然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貫面帶笑容的臉上冷了冷:“這位客人,你已經把遊戲權讓出去了,不得随意擾亂遊戲秩序,否則直接淘汰。”
“我……”楊光立刻扯了個理由,“我隻是想問問,你說獎品的藥劑能治愈瀕死狀态,隻能治愈利器傷嗎?”
“當然不是了,”禮帽小哥立刻道,“瀕死狀态不設限,任何傷勢都能治愈,注意是‘任何’。”
他回答着,還刻意強調了一遍。
楊光快速敲擊鍵盤,看着電腦屏幕上出現的結果,微微蹙了蹙眉。
果然如此。
頭暈炫目、皮膚分離、牙齒脫落,都是人體受到大量放射物質後的衰敗狀态,且該狀态無法治愈,隻會越來越嚴重。人體到最後,隻會變成一團血肉模糊的組織物。
這些人的症狀,明顯就是受到的放射物質過量了。
應該不是實驗室本身就含有放射物質,否則他和墨哥在這裡待了這麼久,早就應該身體不适了。
那麼剩下可能出現變量的,隻有面前這張實驗台了。
楊光推測,這場遊戲本身就是釋放輻射的過程。
NPC看似在邀請衆人參加“推瓶蓋”遊戲,其實是引導他們走向死亡。
推得越遠,受到的放射物質也就越多。
那些離開遊戲的獲勝者,隻是恰好有運氣拿到解除放射危害的“獎品”罷了。
而所謂的豐厚回報,别說帶不出“遊園會”,隻怕連這間實驗室都出不去。
要想活命,隻能将獎勵的試劑消耗。
這頭,NPC依舊熱情的看着他們,眼底卻透出一絲冷意:“可以繼續遊戲了嗎?”
楊光本能的回絕:“再等等,還沒準備好。”
如果距離真的代表放射量的話,推至骷髅手邊時,便是緻死臨界值。
墨哥為了保護他,需要連續進行兩場遊戲。
就意味着可能要承受雙倍的放射傷害,隻怕還沒等到“解藥”便已經死了。
難怪NPC一開始會答應墨哥的要求,他巴不得死的人越多越好吧。
楊光想到這裡,不由道:“我要自己遊戲。”
“不可以。”沒想到一直慈眉善目的NPC突然拒絕,“我說過,你已經沒有遊戲權了。”
“可是……”
楊光還要說什麼,再次被他打斷,NPC的眼中甚至帶上了一絲寒意:“再阻撓遊戲的話,隻能淘汰你了。”
這時,墨走将楊光攬在了身後,聲音裡帶着濃重的不悅:“我說了不進行遊戲麼?你吓到我的弟弟了。”
他聲音沉沉,眼神中透出一股莫名的氣勢,和煦的臉上露出幾分冷峭,讓人有些陌生。
NPC不由愣了一下,臉上僵了僵,下一秒,立刻笑容燦爛的道歉:“客人,您誤會了。如果讓您有不好的體驗,我誠摯的向您的弟弟道歉。”說完,朝着楊光鞠了一躬。
小孩哥拽住了墨走的衣角:“不行,墨哥,你不能玩遊戲!”
影帝似乎預料到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隻是撫了撫他的腦袋,輕輕道:“小楊光,我會讓你離開這裡的。”
他說着伸手握住了酒杯,楊光臉色都變了,沖上去想要攔住他,卻被NPC限制了行動,隻能無助的大喊:“墨哥!你停下,會死的!”
千鈞一發之際,實驗室外突然炸開一陣巨響,随即整個地面搖晃起來,生生打斷了遊戲。
“推酒杯”一而再,再而三的受阻,禮帽小哥不由面露惱怒。他神色狠戾的看向身後,就見到漆黑的房間盡頭,一隻龐然大物,正一蹦一跳的向這裡沖來,伴随着一聲又一聲渾厚的“發條!發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