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又拆了一顆糖,将外面的糖紙捋平,拿給李淮準看。
黑市醫生看着标識,擡起了眉:“糖果工廠?這糖竟然是我們自己生産的?”
看來,又得回去了。
工廠内。
由于已過了下班時間,廠區的員工都走了。加之門衛G還在賭場,所以門口連個看門的都沒有。
楚域和李淮準長驅直入,順便拿走了保衛室的鑰匙。
“先去哪兒?”
“死者辦公室。”
副廠長N所在的辦公樓,位于廠區右側,距離廢棄的19車間大約15分鐘的步行距離。他的辦公室在3樓,從工位處向下望,倒是可以看見19車間的大門。
辦公室已經被其他室友找過了,現場有些淩亂,但鑒于目前為止,隻有财務J一人投過票,可以推斷他們并未在這裡找到什麼關鍵線索。
地上四散着數張A4紙,都是待審批的資料,上面的日期為今天。這就說明,副廠長N死之前仍在辦公室。
楚域想要查看屋内其他位置,腳下卻傳來輕微的一聲“咔哒”。
地毯下有一處松動。
暗格?
他當即蹲下身,摸到了一塊圓形的凹槽,大小與賭場的籌碼一緻。
楚域嘗試着将籌碼放置其中,辦公室内一處文件櫃的櫃門忽然打了開來。
李淮準就站在櫃子旁,随手拿出了裡面的文件:“我們的副廠長,似乎藏了很多小秘密。”
他不鹹不淡的調侃了一句,将文件遞給了楚域,其内記錄了糖果廠開辦至今的所有經營記錄。
二十年前廠區建成,成為本市最大的實體企業,糖果市也因此命名。但十年前,受數字經濟沖擊,糖果廠接連受創,一度陷入資金鍊斷裂的問題,最後不得不将20條生産線砍到了隻剩3條,19車間就是當時被廢棄的。
文件中,都是一些大額的貸款合同,從10萬到100萬不等。不過這種拮據的情況,卻在1年前卻得到了緩解,更确切的說,糖果廠的收益在1年前突然呈幾何态勢飛躍,再度成為糖果市的龍頭企業。而改變這一切的,是一個被稱為“X”的生産計劃。
工廠研發了一種名為“歡樂頌”的新型糖果,利潤之高,簡直讓人瞠目結舌。
該計劃涉及機密,隻有少數員工參與,分别為财務J、物流M、生産工人L以及兩位廠長。後面還有所有員工簽署的一份分紅協議,原定利潤的5%均分,也就是每人分得1%。但這份X計劃,卻暗藏陰陽兩份賬本,“歡樂頌”的實際利潤,遠遠高于分紅數目,多出來的那部分錢财被N獨吞了。
楚域看着文件袋内的手工台賬:“壞壞,你說這本假賬本是誰幫他做的?”
“N能将剩餘利潤獨吞,說明财務J沒有參與此事,就隻剩下财務D了。”
“但如果是假賬的話,财務J早晚能查出來吧?”
“嗯。”李淮準認同了他的說法,“殺機形成,但财務J投票失敗,已排除他作案的可能。”
“這份文件,還有其他人看過麼?”
“起碼有一個,”李淮準指向文件末尾,“少了幾頁。而且,文件櫃有被撬過的痕迹。”
對方将證據撕走,無外乎幾種情況。
一種可能,意識到這是指向自己的關鍵證據,确認了自己的兇手身份,于是毀屍滅迹。但正常情況下,既然知道了兇手是誰,就會第一時間投票。鑒于目前為止隻有财務J一人有投票行為,可推斷撕走文件的人,就是财務J。
另一種可能,那人隻是懷疑其為關鍵證據,為了防止有人先自己一步找到真相,索性帶走了線索。
還有一種可能,兇手本人并不确定自己的底牌,隻是有所懷疑,以防萬一撕掉了文件。
但不論哪一種情況,都足以證明他們迄今為止的調查,是正确的。
“去其他同事的辦公室看看吧。”
随後,兩人在物流M的辦公室内找到了高級會計職業資格證,在工人L所在的1号車間内發現了撬鎖工具。
“這是不是意味着其餘的兩人,也發現了自己被N騙了?“
“不過我倒是有個疑問。”李淮準看着那份秘藏的文件,“上面所列的銷售網中,好像沒有生活商店,那它的貨源又從哪裡來呢?”
“再回去問問。”
生活商店。
楚域再次将籌碼拍在了櫃台上,隻是這一次,他将廠服穿在了身上:“我們廠長說了,你們沒有代理權,不能銷售這幾樣産品。”說着,指了指貨架上的“歡樂頌”。
店員臉上依舊帶着笑容,聞言,表情僵了僵:“是不是哪裡弄錯了?這些都是你的同事親自送來的。”
他的回答,出乎楚域的意料:“誰送的?”
“G,有時候I也會送。”
門衛G和銷售I?
他們兩個并不在X計劃之列,怎麼能拿到這些“糖果”?
就在這時,系統的提示音傳入腦海:【十二點已到,宿主仍未投票,視為棄權,任務繼續。】
到截止時間了?
楚域當即望向商店内的時鐘,看到指針确實過了零點。
“客服一号,你怎麼回事,為什麼不提醒我?”
沒想到系統不以為然道:【反正其他人也沒投票,問題不大。】
“什麼問題不大,萬一我蒙對了呢?就算不成功,也至少排除了一個錯誤選項。”楚域正懊惱,頭頂的廣播咔哒一聲打開——
【糖果工廠發生第二起命案,請各位室友盡快返回工廠。】
又死人了?
楚域心下詫異,匆匆趕回了工廠,然而兇案現場的一幕卻叫他始料未及。
這一次,死者出現在了正常生産的2号車間内。
而被害人正是不久前與楚域他們打過交道的早餐店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