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靜中驟然爆開巨響。
她的好奇心戰勝了警惕,第一瞬往禦花池的對岸看了過去,見一個宮婢衣着的人步子蹒跚的跑了。
再一看池中落水的是何物,卻是一個明晃晃有着兩條胳膊兩條腿,穿着厚重紅襖衣的娃娃!
那娃娃的襖衣浸透了水,浮起一陣就往下落。襖衣領口脹起,把!娃娃勒得面色通紫,那是憋氣窒息之照。
傅子笙心想救人,旋身一看周圍,半個人影也無!不知是不是被支開了!
她腳步才出,就又猶豫,她不想節外生枝。明眼人一看這裡就是謀殺現場,那娃娃的身份估計不簡單,無非是昌皇内宮的帝女、帝卿之一。
“咳咳,哇啊——”
在她猶豫時,娃娃醒了哭叫,掙紮間嗆了好幾口水,徹底沉了下去,看着好生凄慘孤獨。
傅子笙定下心神,“惹事就惹事吧,反正不是我推的。之後再找兇手!”她加緊步子去對岸,俯身撈那娃娃。
那兇手殺人匆忙,粗略一看周圍沒人就丢了孩子。娃娃落水的位置就在岸邊,可若無人搭救,娃娃自己是不可能爬上來的。
這也方便了傅子笙伸出雙手,一用巧勁兒就将娃娃抱出了冰水凍湖。
雖然雙袖透水盡濕,冷得發顫,傅子笙還是閉緊牙關把外袍脫了下來,飛快把娃娃剝光,還沒來及看一眼就用外袍包起來,抱着往禦花園外跑。
“嘶嘶、好冷,阿嚏。”她一碰孩子肌膚,就知孩子發燒了。
她抽空打量娃娃模樣,推測她身份。約莫四五歲,不、就這細胳膊細腿的樣子,說是三歲也有人信。
孩童額心的花钿随着體溫升高,嬌嫩的花骨朵更加圓滾,好像一顆精緻的紅痣,嬌豔欲滴。
傅子笙确認女童是内子,三到五歲左右,而她脫下來的襖衣裡面竟然有着破洞,而且棉裡夾絮,肯定是往日裡不被宮婢好好對待。而這也肯定與昌皇并不重視這個女兒有關系。
昌皇的幾個帝卿裡,在這個年齡段,而且不受待見的帝卿,隻有一位。
傅子笙眼尖地看到端倪,用手勾出女童領口露出的紅繩,扯出後看到一塊紋了“燕”字的玉牌。
‘果真如我所料,她是昌國皇室那位大名鼎鼎的瘋後所出的唯一的嫡帝卿,長孫燕。’
長孫燕,年芳五歲,默默無聞。
若說傅子笙對她最大的見聞,那便是長孫燕有個神志不清、瘋癫若狂的鳳後娘親,乃是昌國皇室的頭等恥辱。
盡管這樣,昌皇也未廢後,而是将鳳後是瘋婆一事隐藏。若不是延國有探子查出了這秘辛,恐怕傅子笙也不會知道。
就是不知瘋後為何而瘋?又被關在哪裡?她的女兒在此被人謀殺,估計也過得不好吧。
等到了禦花園外頭,便見了綠舟領着幾個宮婢趕回來,傅子笙心中驚喜。把懷裡的孩子遞給幾人,氣喘籲籲地就地一癱,年紀大點的宮婢驚叫着将她摟進懷裡。
“延國帝卿?您怎麼在這兒?!”
“哎呦喂,這是?是小帝卿!快,救人啊!小帝卿發燒了!”
還沒來得及解釋,便被幾個人用衣物抱緊了往附近的宮室内趕。
傅子笙的臉被粗壯的手臂和結實的肉團擠得生疼,閉着眼睛顫抖不斷,冷得身子繃直了直打擺子。她隻記得自己後頭被送進溫暖的宮室,也跟着發起了熱。
入夜後冷得發昏,哆嗦中說話差點咬了舌根,吩咐宮人把禦花園的事情轉告昌皇陛下。
綠舟強忍哭容給她灌了好幾個海碗的熱湯,傅子笙直呼不要了。
紅藥聽見她喊冷就給她狂蓋被子,聽見她喊熱,又當着不知多少宮婢太醫的面一溜串給她撸個精光。
真是丢人現眼啊。
傅子笙迷迷糊糊的想。
我的一世英名……就為救個小屁孩給葬送了。
傅子笙讓綠舟湊臉過來,小聲問她:“我額心的花钿沒掉色吧?”
綠舟聞言愣了愣,然後搖頭,掩嘴道:“殿下安心,這顔料是特質的,不會掉,得用特殊藥水洗。鳳後娘娘不讓奴婢告訴您,怕您不接受。您之前的洗臉水奴婢兌了藥,今天沒兌呢。”
傅子笙臉色蒼白,睜大眼睛瞪她。
心裡責怪自家母後老謀深算,她是什麼人?!這都要隐瞞她!
不過隻要内子身份沒暴露就好,不然她扒光了昌國帝卿的事可就糟了。
就算為了救人,一個外子看光了内子的身子,昌皇不得氣的扒了她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