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舟贊賞道:“主子如果真是内子,當得是嬌豔可人。”
紅藥搖頭不同意:“主子怎麼能是内子呢,明明穿上胡服的主子是英姿挺拔、鶴立雞群!”
綠舟撇嘴:“我隻是想主子與大帝卿的長相相似,想到大帝卿如果穿上胡服,也是這樣令人移不開眼睛。”
傅子笙笑笑,不介意她作比,隻說:“如果是阿姐穿此身,恐怕比我驚豔。”
她看着綠舟和紅藥待得久了,兩人的習性也差不多,便故作和兩人商議的使壞道:“話說,你們二人從小跟着我,都如此相熟了。綠舟以後就嫁給紅藥好不好?我給你們封兩個大紅包。”
紅藥年少不知嬌娘難尋,當即擺手恐惶:“不了不了,主子,您是不知道綠舟私底下有多蠻橫,隻會欺負我……”
綠舟唰地一下臉就爆紅了,狠狠錘了紅藥一拳,甩她一個眼刀,平心近氣解釋道:“主子,您别聽紅藥胡說。綠舟想一輩子跟着主子身邊,伺候您。您可千萬别将綠舟嫁出去。”
傅子笙不置可否,搖頭失笑,道:“隻怕我真想留你,将來你也不肯再對着我這個無趣的主子了。等你遇到了心悅之人,心中埋怨我。”
“主子,綠舟怎會埋怨主子……”
“就是,你個小内子以後肯定三心二意,哪有我紅藥對主子真心。”
“你!”
“不說了。我也就随口一提,當真作甚?”傅子笙看着快要吵起來的綠舟紅藥,笑笑,将話頭掀了過去。
昨個長孫澹親自到國子監督學,下學後,對她們宣告了五日後參加春獵一事。以往的春獵本該隻有成年的帝女帝卿和王公貴族參加,今年因為多了五國質子,長孫澹想讓她們也湊個熱鬧,見識見識她們昌國女将的骁勇英姿。
想着,她又幹脆把宮裡沒成年的帝卿帝女也喊上了。
内務府動作麻利,第二日就将改好的胡服送到各個皇女宮。
到了春獵行隊當日,傅子笙帶着紅藥等在宣武門内,沒一會兒就有宮車停在外面,帶刀侍衛請她上其中一輛。
“好,多謝。”傅子笙頭戴帷帽,輕聲謝過給她支起一隻腳當墊腳石的侍衛,随後進了馬車。
隻見車内已坐了兩人,一是身着豔紅如火胡服的長孫興珠,二是在一旁惴惴不安、低頭玩手悶聲不吭的長孫燕。
“見過九帝卿與十三帝卿。”傅子笙對兩人行同輩禮。
“嗯。”長孫興珠看了她一眼,敷衍的行禮,往旁邊側了身子不去看她們。
“子初姐姐你來了!”長孫燕一見到她,立馬歡快得猶如乳燕撲母般對她投懷送抱,偌大的馬車,愣是要和她擠在一條凳子上。
宮人們和紅藥另有坐的車轎,如今這車廂内就隻有她們三人,傅子笙想了想,對另一旁默不作聲的長孫興珠微笑着搭話道:“九帝卿好,子初初次參加春獵,聽聞九帝卿往年便跟着女皇騎射打獵參加春獵,敢問之後春獵是個什麼行程?”
傅子笙這一手溫聲細語的捧高,讓長孫興珠的态度柔和不少,她除了自己看不順眼的人,也不是那等伸手要打笑臉人的人。
長孫興珠當即挺了挺毫無起伏的胸膛,眉心的花钿周圍點綴碎金箔,趾高氣揚地道:“能有什麼行程,大人們當然是去林子裡狩獵,比比誰狩到的獵物最大最厲害,就能得到母皇的封賞。”
“我們這些小孩子,每人拿一隻小弓箭,就在内圈由内務府的馬夫拉着缰繩騎馬逛一圈,最後由禦射司每人發一隻死兔子當作獵物上交,就這麼簡單。”
傅子笙很滿意她的回答,頭舒服地往車壁上一靠,嘴角含笑又道:“那這麼說,我們不會遇到危險了?”
長孫興珠看不慣長孫燕畏畏縮縮的樣子,瞪了一眼死命躲着她的長孫燕。
她想到母妃對她說的話,對一旁和善的傅子笙突然警戒了起來,“危不危險的,我不知道,你别問我。你要想死,那你就在草場亂跑好了,别怪我沒提醒你們。”
傅子笙在心裡緊緊記着她說的話,攏了攏靠在她咯吱窩底下尋求安全感的長孫燕,感激道:“多謝九帝卿。”
馬車走動起來,沒一會兒又停下,傅子笙掀開簾子看見她們在朱雀街的車隊,她們這輛算是靠後的。
這時,門簾拉開,進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那人身闆脆弱,走一步三咳,光從車轍到車廂内,就已磕了四聲。她擡頭看見車廂内的三人,恍然怔了怔,對身後攙扶的人說:“你下去吧。我與興珠姐姐和燕兒妹妹在一起,不會有事的。”
傅子笙好奇的打量着她摘下帷帽的臉,見她蒼白無血色的唇,還有手裡捏着壓嘴角的軟帕,心裡喚她的名諱,長孫芷柔。
“興珠姐姐、傅帝卿、燕兒妹妹好。”
“别跟我說話,病秧子。”長孫興珠似乎很嫌棄她這個王妹,亦是怕她的病氣傳給自己,不顧身份倏然起身,往傅子笙與長孫燕的長凳邊挪了很大一截。
長孫芷柔笑笑,見三人都盯着她,見怪不怪往傅子笙對面的長凳一坐,便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