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紀遷千，”上官小仙将子母龍鳳環合二為一，看着他道，“你和葉開關系不錯。”

“是還可以，”紀遷千誠懇道，帶着洪淩波後退一步，“而且我跟飛劍客也有一點交情。”

上官小仙道：“我知道。飛劍客教過你用劍。”

紀遷千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歎道：“慚愧。”

上官小仙問：“慚愧什麼？”

紀遷千道：“飛劍客看在葉開的面子上的确指導過我兩劍，但貧道連這兩劍都練不好，拼盡全力也隻能殺殺宵小之徒。”

他把手裡的輕劍收回腰後的劍鞘中，指了指身後一個方向：“李莫愁去往這裡，您慢慢追，貧道帶着師侄先走了。”

上官小仙卻沒有動，歎道：“我以為你是個明事理的人。”

紀遷千道：“我自然是。”

上官小仙道：“你知道李莫愁殺了金錢幫的人。那是個車夫，不會武，平日裡最會駕車，拉了我很多年。隻是因為擋了李莫愁的道，他就死在了車上。”

紀遷千道：“我知道。”

上官小仙道：“那你是不是應該把李莫愁的徒弟交給我，讓我來處置？”

氣氛一下子凝固了起來。洪淩波聞言打了個寒戰，往紀遷千身後更躲了一步。

紀遷千笑了，道：“果然瞞不過閣下。但……這不太行。貧道想救的人還在赤練仙子手中，倘若這孩兒受了傷，隻怕李莫愁要殺了那人。”

他注視着上官小仙的眼睛，護着洪淩波又退了一步。他看得出來上官小仙并不在乎陸無雙的死活，把洪淩波交給她，隻怕再過段時日洪淩波和陸無雙都會死。

古龍愛寫惡女。在他的筆下惡女總是可怕又妩媚，能叫江湖好漢們都陷入地獄。不說那陰姬水母與石觀音，單說上官小仙，雖最後敗給了葉開，但她也隻是敗給了葉開——紀遷千并不打算用自己的性命與她博弈。

上官小仙看着他笑了笑，道：“那就可惜了。”

紀遷千道：“可惜什麼？”

上官小仙道：“可惜你要死在這裡。”

那個“裡”字話音剛落，上官小仙就來到了他身前。

她在十幾年前便熟練掌握她生父上官金虹的子母龍鳳環，加以魔教内功心法修煉。紀遷千和李莫愁還能争一争，但想從上官小仙手下活下來，可能性幾乎為零。

但紀遷千還是竭盡可能地躲開了。他扯着洪淩波的袖子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想，他真是恨透了熊耀華動不動給角色加武力高強的設定。

“師伯！”他一邊跑一邊大喊道，“您老别跟着了——再不出來，弟子就不是紀遷千，是紀千刀啦！被千刀萬剮的千刀！”

如他所願，他身邊傳來回應。

“混小子！你多語！”

丘處機黑着臉罵道，從天而降，擡劍擋下了上官小仙。他雖年紀已大，但仍舊内力深厚武功極高。上官小仙功法絕倫，比之卻仍有不及，于是拿着雙環停了下來，道：“我不欲與全真教為敵。我隻要李莫愁的徒弟。”

紀遷千躲到丘處機身後，洪淩波則躲在他身後，這從少到老三人并成一列，相當滑稽。他探出個頭來看着上官小仙，道：“恐怕不行。”

上官小仙道：“那我就隻能與您打過。”

丘處機面色一冷，擡起劍便要刺去，紀遷千卻像是忽然發覺了什麼動靜，拿起脖子上挂着的叆叇放到眼前，目光投向了上官小仙的身後，面上便呈出笑意。

“哎呀，我是打不過你，”紀遷千道，“但我不會搖人麼？你來得太晚了些！吓死人了！”

“小丁說要看你吃苦頭。我也想看。”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上官小仙身後傳來。她渾身一顫，回過頭去。

一個十分好看的男人就站在她後頭，目光略過了上官小仙，微笑着看向紀遷千。

“請我喝酒，不要三杯。我要三壇。”

紀遷千看着葉開臉上的微笑，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要我請你喝上三天三夜也可以。”

他大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