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也挺久了。”他聽見她含含糊糊地說。她的唇有點涼,熱的是月光。他下意識伸手攬住她。
言夏醒來聽見鳥在外頭叫,頭疼。看到床頭櫃上的水,一口氣都喝了,還是溫的。坐起來發呆。
房間很陌生。
拉開衣櫃,裡頭都是男裝。言夏比了下身高,臉上又熱起來。進浴室沖了個澡,挑挑揀揀拿了件墨綠色的真絲襯衫。
推門出去,原來門外就是海。有人在沙灘上。言夏動了動鼻翼,是燒烤的香氣。
“周——”
那人擡頭沖她笑,雪白一口牙。他眉眼過于秀緻,穿花襯衫也不像土著,但到底沖淡了精英氣,像個學生仔,陽光裡都透着早春郁郁蔥蔥的輕翠色。言夏把個“總”字給吞了:“……早!”
周朗遞了盤烤蝦給她。
言夏坐下來吃了兩隻,方才說道:“我昨晚喝多了。”
“什麼意思?”周朗挑眉。
“我——”言夏詞窮,隻得又吃了隻蝦。周朗開了隻生蚝給她:“怎麼,不想負責?”
言夏深呼吸,決定吃完生蚝再說。
周朗被她這個張口結舌的懵樣取悅到,湊過去親她。剃須水的味道。言夏往他嘴裡塞了隻蝦,手指就被咬住。
言夏縮手瞪他:“你狗啊?”周朗“汪”了聲。言夏也撐不住笑了。周朗挨着她坐:“再來一隻?”
言夏不理他。
周朗抱怨道:“有的人吧,吃我的穿我的,讓分一點給我她就不肯!”
言夏也沒見過他這麼大型的作妖現場,猶豫要不要拿盤子砸人。周朗又親她一下:“衣服選得不錯。”
言夏這時候隻恨腿長,怎麼都躲不開這人的目光。
“會不會潛水?”
“不會。”
“我教你?”
“我……”言夏清了清嗓子,“我今天還有事。”
“今天周末!”
“一早就約好的,不是周末人家也沒空見我……”她在國内征集是給人做副手,頂着“天曆”的金字招牌,閉門羹吃得少,人家也不至于怠慢;這次算是把從前沒吃過的苦全都補上了。
周朗觑她臉色,不像是臨時找借口跑路。打量半晌,又笑起來。
“笑什麼?”
“你穿這個去?”
言夏打他:“你還笑!”雖然她昨晚的小禮服也不合适日常出行。
周朗叫屈道:“你好沒道理!我有叫人給你準備——”
“在哪?”
周朗信口道:“船上。”
言夏目色逡巡,果然看到邊上停了艘遊艇。半信半疑上去找,鼻子都氣歪了:裡頭疊放了兩套泳裝,女裝還是粉色,熒光粉——審美呢?
周朗眼淚都笑出來了。
言夏要回酒店取衣物,周朗也不和她鬧了,叫人送了套過來。
言夏拆開見是白色,不由為難,婉轉說道:“暖色親和力比較強。”她是去征集藝術品,不是扮冰山美人。
周朗把她往屋裡推。
言夏探手進衣袋,衣料輕盈柔軟。猶猶豫豫上了身。尺寸倒是對的,小V領,收腰,A擺,到膝上五公分,剪裁精巧,舒适度很高。在穿衣鏡前轉個身,幹練大方之外似乎還有幾分優雅。
似乎确實比香奈兒更合适。
言夏心情有點微妙,推門出去,門口一雙黑底中跟鞋,應該是小羊皮,乍看粗粗笨笨,難得上腳舒适漂亮;尺碼也是對的;茶幾上一對翡翠耳墜,高冰滿綠,言夏沒作聲,對着鏡子戴上。
周朗吹了聲口哨。
言夏不由自主又笑了一下。拿手袋翻手機找小孟。周朗說:“我送你。”
言夏摸他的臉:“有這麼靓仔的司機?”
“不然呢,搵食啊靓女,”周朗陰陽怪氣道,“等靓女發達了讓我食軟飯,就不用抛頭露面了。”
言夏“呸”了聲:“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