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受到幻境的影響，出現異常了？”

“我隻是覺得你不太對勁。何況我也沒有做出什麼異常的行為啊！”

“我挺好的，我也沒有異常的行為啊！”

“好像是你本身不對勁？”

“我本身？”檀千洵忽地擡手理了理自己領口的衣服，“我本就不凡，天之驕子是這樣的，與衆不同嘛。”

“不是這個意思。”莫山遙立刻否認，她好像感受到了什麼，“我覺得你……和妖魔鬼怪人都不一樣。”

檀千洵的眉心微乎其微地蹙了蹙，他揚起下巴：“超群絕倫是這樣的。”

“你是不是快要死了？”

“咳咳咳咳咳——”檀千洵驚得一陣咳嗽，“什……什麼？當着人面兒說這話是不是太無禮了些？”

“我感受不到你的……你的……”莫山遙糾結了一下，實在不知該如何形容，“難以言喻……總之，感覺你快要……”

“打住！”檀千洵擡手一擋，打斷莫山遙，“我雖然身體是弱了點，但不至于快要死了吧？你是不是因為在黃泉路上待久了，出現了幻覺？還是因為受這兩個魔的影響？”

“沒……沒有吧。”莫山遙反應過來自己用詞不當，剛才實在太驚訝，考慮得不周到，“我……我有點詫異，你就當我是關心你吧！關心則亂。”

“不了，你的關心我受不起。”

“抱歉抱歉，是我唐突了。”莫山遙趕緊找别的話題，“我們就這麼一直等下去？萬一餓了該怎麼辦？不會活活餓死吧？”

“說點吉祥話。”檀千洵抱起雙臂，“别總想着死，我還在這兒呢！”

“我是怕等太久，餓得沒力氣，那樣反而無法再找出路。”

“那要不你去找出路，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好！”莫山遙答應得十分幹脆，說着就站起身。

“你還真去啊？”

“我現在還有力氣，至少試一試能不能走出這片黑暗吧？”莫山遙思忖了一下，盯着檀千洵的眼睛，“不能去嗎？”

“那倒也不是。”檀千洵朝四周瞧了瞧，“那你先試試能不能走遠吧！以我為起點。”

“好。”莫山遙說着邁步直直往前走。

她走一段，就會回頭确認檀千洵的位置。沒想到的是，一開始确實遠離檀千洵了，但與對方大約隔了三、四丈之後，彼此間的距離似乎就不再增加。她又走了許久，依然仿佛原地踏步。

莫山遙停下腳步，轉身朝着檀千洵大聲道：“你現在還能看到我嗎？在你眼中我可是在原地走動？”

“我感覺你在遠離，但你我之間的距離始終隻有三、四丈遠。”檀千洵回應道，“回來吧！這地方看起來是走不出去了，省點力氣。”

莫山遙在原地轉圈，認真掃視周圍，然後垂眸思忖片刻，最終邁步朝着檀千洵的方向直直走回去。

很快，她走到了檀千洵面前。她歎了口氣：“回來不過片刻的時間，看來光靠走是走不出去了。”

“那便坐下歇息吧。”檀千洵平靜地深吸一口氣，“相信晏晏他們，他們會救我們出去的。”

聽到這話，莫山遙頓時安心下來，她長舒一口氣，再次曲腿彎腰坐在檀千洵旁邊：“嗯。”

-

莫山遙和檀千洵就這麼靜靜地等着。

良久，就在兩人昏昏欲睡之際，四周的黑暗似乎開始湧動起來。沒有任何妖魔鬼怪出現，就僅僅是黑暗在翻滾湧動。

“什麼東西在動？”莫山遙往檀千洵身邊靠近了一些，“好奇怪！”

“沒有妖魔鬼怪的氣息，依然隻有我們兩人在這裡。”檀千洵很仔細地感受周圍的情況，“就是周圍的黑暗在翻滾湧動。”

“是記憶幻境本身出現了異常？是晏晏他們嗎？”莫山遙十分激動，但同時又感受到了點别的情況，“我怎麼覺得這些湧動的黑暗是沖我們來的？來者不善！”

“确實，來者不善！”檀千洵說着擡起手攬過莫山遙的肩膀。

下一刻，莫山遙隻覺黑暗鋪天蓋地襲來，籠罩了她和檀千洵，刹那間，沒有了光明，什麼都看不見。要不是檀千洵抓着她的肩膀，她怕是連檀千洵都感受不到。

“别怕……”微弱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檀千洵的話讓莫山遙沒那麼慌張，然而，事情接下來的發展卻并不如人意。

莫山遙感覺自己在被黑暗一點點侵噬掉，先是最表面的發膚，然後是眼睛鼻子等，最後是五髒六腑，仿佛自己的身體不再屬于自己。

她想掙紮，但她的手腳被某種無形的東西給束縛着；她想放聲呼救，可惜嘴巴并不屬于她，她根本無法喊出聲；她想感受身邊的檀千洵，無奈連感受都沒有了……

死亡，仿佛在一點點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