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班級陸陸續續來了很多早讀的人,一切又如往常了。
隻有魯毓婧從餘夢身邊走過的時候,看見餘夢的解放鞋,說:“今天這麼大的雪,你還穿這個?腳都凍壞了。你沒有厚的鞋子穿嘛?”
餘夢一笑,說:“家裡有呢,但是之前沒有料到今年冬天這麼寒冷。好多年沒下這麼大雪了。”
燕然說:“你沒聽老師說麼,南方都下大雪,百年不遇的大雪……”
這年頭的新聞動不動就百年不遇之類的,消息閉塞的餘夢已經有些麻木,隻有凍傷的腳爛掉的傷口産生的痛感,是那樣真實。
魯毓婧湊過來低聲說:“之前我姑媽給我做的一雙棉絮鞋,穿好幾年了,有些舊,我不穿了,你要不要。”
“你真不穿還是假不穿喲,我其實習慣了,就還好。”餘夢知道魯毓婧想幫助自己,但又怕傷了自己的自尊。其實都到這個地步,自尊值幾個錢呢?
魯毓婧說:“我真不穿,你看這個冬天,我就完全沒穿過,現在大家都不穿做的鞋了,如果你不介意,那個穿着肯定比解放鞋要暖和多。”
餘夢點頭說好。
燕然說:“你那個墊絮太薄了,我現在和毓婧夥一個鋪,待會兒我們分一個墊絮給你,你看你一天到晚臉都是烏紫的,跟中了毒一樣。”
魯毓婧回到座位後,燕然又悄咪咪跟餘夢說:“我有件舊襖子,但比你身上的都新,我不穿,等會兒晚上給你,我來高中就沒穿過那襖子,明天你就穿着哈。”
燕然的話裡透着一層意思,她的襖子來高中就沒穿過,大家沒看見她穿過,餘夢穿她的襖子也不必不好意思。
其實餘夢哪裡有什麼心思不好意思呢?
她雖然脾氣硬,自尊強,但似乎也沒那麼硬,那麼強。譬如此時,她沒有不好意思,反而是溫暖,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