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弟弟會不會覺得中考是一場很重要的考試。也不知道弟弟在考場上會不會緊張。也不知道父母會不會在家裡燒個香祈求祖宗保佑弟弟考試順利……

弟弟比餘夢小兩歲，但他們一起讀的書。

餘夢讀書普遍要比一般孩子晚兩三歲，盡管她三歲時候就會背乘法口訣，五歲時候就能做一千以内的加減法，知道乘除法，且已經用大姐姐的課本學完了拼音和小學一二年級的課文。

當村裡同齡人都去讀書的時候，餘夢在他們上課時候巴在窗外聽課，或者在兩排教室外晃蕩撿一些圓溜溜的石頭，或者讓那個喜歡自己的老師給自己找虱子，或者坐在學校外的廊檐下等大姐姐放學然後一起回家……

學費太貴，家裡沒錢讀書。餘夢9歲才讀書，沒讀學前班，直接上的小學一年級。那一年，弟弟去讀了學前班。因為沒交學費，是沒有課本的。

餘夢小學一年級到三年級，都沒有課本，她用的大姐姐的舊課本，小學一二年級在别人牛欄裡上課，她坐在最後面，每次别人牽牛進出的時候，她們就要把桌子搬開，讓牛出去。有時候那牛不識趣，拉一坨大牛糞在教室裡，全教室都是牛屎的臭味……

其實也不算臭啦，因為餘夢經常放牛，早就習以為常。但她不得不在同學們都嬌滴滴表現“好臭呀”“難聞死了”的時候也說“哎呀，真的髒死了”……

其實她腦海裡分明浮現的是小時候跟大姐姐一起去撿牛糞的場景，心裡想的分明是：哎呀，這大一坨牛糞幹了的話可以燒好一會兒呢……

小學最深刻的經曆，在餘夢的記憶裡，是小學一二三年級沒有課本，是小學因為欠學費經常被老師趕回家她就和一起被趕回家的人一起跳皮筋，是小學五年級家裡的房子塌了她們在外面扯一塊油布住了幾個月……

也是小學五年級，她聽到李星辰的名字。

在她中考之後，就和李星辰沒有一點點交集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