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夢叽裡咕噜說了一大堆，依舊煞有介事。

不料林文文突然來一句：“你說我剛才說的啥……”

餘夢臉一紅，她說：“你問這個做啥？”

林文文有些生氣的模樣。

餘夢有些尴尬，也就實話實說：“你剛才說啥我其實沒聽清楚。”

林文文對餘夢的同桌餘玲玲說：“我剛才說啥你聽清了沒？”

餘玲玲說：“聽清了呀。”

林文文說：“你看，她都聽清了，就你沒聽清。”

餘玲玲就湊過來跟餘夢說：“他說#￥%@&……”

“說啥？”餘夢瞪大眼睛問。

餘玲玲也不好意思。

但從林文文的神情看得出，餘玲玲确實聽清楚了林文文的話。

奇怪，這事過去這麼多年，餘夢依舊好奇，當初林文文到底說了啥，難道自己耳朵就真的聾到這個地步？

熱，真熱……

嗡嗡的蚊子飛鳴不怕熱，嗡嗡的蚊子飛鳴的聲音和林文文說話的聲音一模一樣，要聽清林文文說的啥，就像要從蚊子那頻率均勻的震動之中去辨别個這響聲裡和那些個音符相似，或者說和哪些個字母發音相似，一樣那麼艱難，一樣那麼荒誕……

中考其實也就過去一年，可不知怎的，中考總像個時間節點，仿佛過了那個節點，隔開的不僅是初中和高中，也隔開的是無憂無慮的青少年和青年時代。

聲光電熱力，曾幾何時暢想在光子的波動之中傳遞速度，暢想跟的身體能在全息攝影的作用下實現時空穿越……

甚至她還研究了好幾個晚上的永動機，她想，當機器轉動的時候産生熱力，熱力産生能量，能量再提供機器運轉，這不就是永動機了嘛。

永動機無非就是在永動的過程中實現能量的持續轉化嘛，隻要轉化的能量大于消耗的能力不就行了嘛。

她曾想起宇宙的運行，就是永動機的狀态嘛，也想起人類的勞作和自給自足，也是永動機的作用狀态嘛。或許人類就是一台巨大的永動機。

可惜人終究是會累。

幹活幹久了會累，父母之所以堅持，隻不過是他們身後，再無别人支撐。而她，卻因為背後是父母，可以和弟弟拼着躲一下懶，父母卻是無處可拼着躲懶的。

父母就像臧克家筆下的《老馬》，不管多累，他們橫豎不說一句話。

不知怎的，想到此，餘夢煩躁的心忽然安靜了些許。

是啊，當物理學家或者數學家那是理想，現實是，她明天早上還需要起大早去挑草頭。

朦朦胧胧之際，她想起一個事，希望李星辰以後當上數學家或者物理學家吧，或者，不管是什麼家，總歸得是科學家……

人間的理想就留個李星辰。

她明天還要去挑草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