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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94 挑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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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曉得的。”弟弟說。

餘夢火速挑起一個稍微大的谷捆子,不一會兒就趕上了弟弟。

弟弟确實是第一次挑草頭,他把匆擔擱在後頸那個凸起的脊椎骨上,兩手橫着撐在匆擔上。

餘夢在後邊一個肩膀挑着谷,喊弟說:“你不能那麼挑,要不然你待會兒後頸那個地方痛的。”

弟弟也就把匆擔挪到一邊的肩上。

但他走了一會兒又挪回後肩頸的脊椎骨上,兩手撐着,他說:“這樣感覺輕松一些。”

餘夢說:“你這樣,手有節奏地甩起來,在草頭颠起的時候就稍微松一點。”

“不,這樣好挑……”弟弟堅持自己的觀點。

“要是那樣輕松,村裡人還不那樣挑?老祖宗早把好用的都試過了才傳下來的。”餘夢說。

是的,老祖宗一代一代人就是這麼過來的,幾百年前,甚至幾千年前,從那塊地裡種秧苗,扯秧,挑秧,耕田,插秧,扯稗子,抽水,割谷,捆谷,挑谷,打谷……

那麼多細枝末節令人覺得無限勞累的活,最後總歸到兩個字——“務農”上。

白居易有首詩《觀刈麥》,已經算是中國寫務農較為詳細的。但他也隻寫“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力盡不知熱,但惜夏日長。”這在餘夢看來,也是隔靴搔癢何所益的文字。一個“吏祿三百石,歲晏有餘糧”從不務農的人,你指望他能寫出什麼力透紙背的務農詩?楊萬裡的《四時田園雜興》勉強算是一個對務農場景進一步有所描寫的,但他也隻寫出“新築場泥鏡面平,家家打稻趁霜晴;笑歌聲裡輕雷動,一夜連枷響到明”,但這終究是沒有務農的人文人寫的東西。

《詩經·七月》算是農事詩的鼻祖,寫出每個月勞作的内容,可是啊,這種勞作的疲累,這種強撐着想哭又不能哭,覺得痛又隻能硬扛,累到喘不過氣也不能訴說的苦,他們都沒有表現。那種被熱氣壓抑到胸腔窒息,被汗水勒得兩個大腿根那裡破皮流血,那種汗水在衣服上結了一層晶體的苦,他們都沒有表現。或者說,很多人都沒有真實地在文學作品中表現過,就算是趙樹理這樣的作家,也都是寫一些農村表面性的東西。

沒有人真正寫出農村的苦累,就算要餘夢自己寫,她大概也是寫不出來的,因為她在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壓根不想寫,等她不在務農的狀态下的時候,她壓根不想回憶第二遍這種盼不到盡頭的痛和苦。

餘夢的衣服很快汗濕。這種沒有一點風的早晨,讓幹活更加痛苦。肩膀的擔子明明這麼重啊,那匆擔的平面似乎不夠寬,似乎要切進肩膀的骨肉裡頭去,那兩頭的草頭似乎越來越重,隻要一口氣沒咬緊,人和草頭就要栽倒在地……

然而,這個時候,除了咬緊牙齒往前走,其他什麼也做不了。隻有咬着牙齒往前走,隻有硬扛這一個選項。

或者說,她和弟弟都可以選擇放棄,可惜父母不能,誰都可以說放棄,他們必須挑着肩上的擔子一步一步咬牙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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