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你也出去玩了啊,有拍照片嗎,記得給我看看呀】
【吱吱吱:晚上有空嗎?出來吃燒烤呗,就我倆】
陸知言一再邀請,盛峤本就因為鴿了他而心存愧疚,也就答應了。
晚上,盛峤按照陸知言給的地址,找到了他說的燒烤攤。
燒烤攤在C大後面的一條小巷中,夏日的夜晚,到處都是學生,煙火氣十足。
“盛峤!這裡!”
遠遠的,盛峤便聽見陸知言在喊自己,他從越過擁擠的人潮,艱難地走到陸知言身邊。
盛峤感慨:“這裡人真多啊。”
陸知言為了占位子,所以來得比較早,已經點了不少東西,他開了一罐啤酒,給盛峤倒了滿杯。
“是呀,都是些年輕人,可熱鬧了。”
“來來來,給我看看你都玩了什麼有意思的活動。”陸知言期待地說。
盛峤還沒吃晚飯,有些餓了,他一邊吃烤串,一邊把在北浔拍的照片同傳給陸知言。
陸知言接過照片,看了幾張後,眼底的笑意漸漸淡去。
他的臉色嚴肅了幾分,盯着照片中頻繁出鏡顧微青看了一會兒,似乎明白了什麼,笑着調侃道:
“這些照片裡,這個人的出鏡頻率有點高啊。”
盛峤愣了愣,才發現自己來得匆忙,沒來得及整理照片。
這些照片離除了一些合照,還有他偷偷拍攝的。
照片裡,顧微青或是站在樹蔭下,仰頭笑着逗樹上的小貓,或是在河邊專注地釣魚,亦或是站在山坡上,任由清風吹起衣領。
其實在盛峤拍下這些照片時,他心中并沒有什麼旖旎的想象,隻是單純覺得——風景很美,構圖很美。
當然,人也很美。
此時,盛峤發現,陸知言那雙如墨般的眼眸的看了照片中的顧微青許久。
不是朋友間八卦的好奇,而是沒有惡意的探究、審視。
許久,陸知言開玩笑般地猜測,“你該不會喜歡他吧?”
“嗯。”盛峤愣了愣,随後抿了一口酒,點了點頭。
“這樣啊。”陸知言的指腹摩挲着相機,“那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盛峤聳聳肩,故作輕松:“無所謂,随緣吧。”
“那他喜歡你嗎?”
“喜歡嗎?”盛峤放下酒杯,靠着塑料椅,仰頭望着星空。
過往的回憶、相處的瞬間猶如流星一般劃過夜空,卻最終隻是留下轉瞬即逝的幻影。
看得見卻抓不住。
“可能吧。”
盛峤不是傻子,顧微青的許多小動作,說話時的神态,都表明他的動機并不單純。
可是他并沒有因為這個發現而欣喜,他習慣了一個人,習慣了考慮良多,習慣不斷權衡利弊。
而他通過這場遊戲得出的結論是——他與顧微青并不平等。
這裡的不平等,并非是地位、金錢、名譽的高低。
而是在拉扯中,盛峤始終有種自己處于被動狀态的焦躁,無法與顧微青抗衡的壓抑中。
他不追求占據主導地位,到不喜歡失衡。
他認為,這種奇怪的情緒會被他不自覺代入感情中,如蝴蝶效應一般,将故事帶向更壞的結局。
“盛峤,我必須提醒你。”許久,陸知言緩緩開口,“你和陸旻,還有婚約。”
和陸旻的結婚協議。
對了,盛峤差點忘記,在上個月,他和陸旻簽訂了結婚協議。
“我都差點忘了這事。”盛峤自嘲般地笑了笑,“一個與豪門家族有過婚約的人,聽上去好像不怎麼樣。”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陸知言勸慰道,“陸旻人都不在了,結婚協議就是一張廢紙,做給别人看罷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很多人活着,不就是戴上面具,僞裝成看客喜歡的樣子嗎?”
就算顧微青能理解結婚協議隻是一場荒誕的鬧劇,但是他身邊的人會怎麼看待他呢?
搶走别人的丈夫?小三?人渣?還是什麼更難聽的話。
一個人可以不懼流言,但不可否認流言的殺傷力。
“我回去好好想想吧。”盛峤将手中空罐子投進垃圾桶,又開了一罐啤酒,卻也不喝,隻是緊緊地攥在手中。
直到掌心冰涼,被水汽浸濕。
“你要想好。”陸知言塞給盛峤一張燙金的名片,上面有他新家的地址,“如果想和他在一起,就努力追他,如果不想的話,就趁早斷了聯系。”
昏暗的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雨,緊接着,雨勢變大。
行人驚呼着找地方躲雨,盛峤也被人潮擠到了角落。
大雨淋濕盛峤的頭發,讓他看上去有些狼狽,飛速駛過的汽車濺起污濁的水花,盛峤躲閃不及,白色的褲子被弄髒了。
一旁好心的姑娘給了盛峤幾張紙巾,盛峤道謝接過,努力擦去身上的污濁,卻擦不淨心中的狼狽。
周圍的人群有些喧鬧,有抱怨突然下雨的,有與同伴低聲聊天的,也有打電話找人來送傘的。
說話聲與雨聲交雜在一起,像是一場充斥着黑色幽默的肥皂劇。
因此,盛峤錯過了顧微青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