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被對方接了起來,聲音還是半死不活的。
“嘎哈?”紅衣女郎甕聲甕氣的說道。
修慕:“……”
“姑奶奶怎麼才接電話啊。”修慕有禮貌但不多的問道。
“幕前信号兒不好。”紅衣女郎說。
修慕:“……”
“有事嗎?”紅衣女郎的問道。
“事情是這樣的……”修慕想了想說,于是把自己剛剛遇到那個一拳揍過的公子哥兒,誰知道對方不但不認識自己,甚至還表現出了一種渾身顫抖,體似篩糠的狀态來,向紅衣女郎巨細靡遺的講述了一遍。
“在座的各位有什麼頭緒嗎?”修慕問道。
紅衣女郎:“……”
“這有什麼奇怪的,因為核桃妹妹去會了會那個公子哥兒,順便給他梳了梳頭,他自然就不記得你了。”紅衣女郎理所當然地說。
修慕:“……”
“核桃妹妹又是誰?”修慕困惑地說。
“就是我墳頭兒裡專門給人梳頭那一位啊,她給人家梳掉了幾根頭發,不想保留的記憶,就會随着那幾根頭發從身體裡掉出來了。”紅衣女郎道。
修慕:“……”
高端大氣上檔次,修慕心想,這才知道所謂的核桃妹妹,就是那位首如飛蓬的老奶奶。
“原來那位老奶奶的名字叫做核桃啊。”修慕點了點頭道。
紅衣女郎:“……”
“人家還是個少女呢,什麼就老奶奶了。”紅衣女郎不滿的替核桃妹妹正名道。
修慕:“……”
“她的臉……”修慕想了想說。
“都說了她是一顆核桃成的精啊,核桃麼,你還能期待一顆核桃長得很年輕嗎?”紅衣女郎有理有據,令人信服地說。
修慕:“……”
抽象,太抽象了,修慕心想。
“行吧。”修慕于是放棄了思考,點了點頭道。
“就算是這樣,那麼我對于那個公子哥兒來說,就算是個陌生人了,既然是陌生人,為什麼他看上去又有點兒害怕我呢?”修慕問道,對于那個公子哥兒的前倨後恭,感覺到匪夷所思。
“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嗎。”紅衣女郎輕描淡寫的說。
“核桃雖然可以剔除别人的記憶,但是記憶留下的潛意識就沒辦法了。”
“在那個公子哥兒的潛意識裡,遇到你之後,不但丢了工作,甚至還會遇到鬼,自然對你産生了一種被血脈壓制的潛意識,一旦看到你的臉就會本能的産生恐懼感,至于為什麼,他是想不起來的。”紅衣女郎解釋道。
“丢了工作?”修慕抓住了重點,反問了對方一句道。
“是啊,因為他去你的那個陸先生家裡鬧了一場,已經被他的這位長輩從子公司裡踢出去了,後來他的家長上門兒求情,哭爹喊娘的。”
“你的那個陸先生表示,孩子性子太急,需要曆練曆練,再談原諒不原諒的事,于是就親自送了這個公子哥兒去接受社會的毒打了,他們家的遠房親戚為了孩子的前途,也隻好捏着鼻子認了。”紅衣女郎給修慕科普了一番到。
修慕:“……”
一開始,修慕的腦子裡隻有“你的陸先生”五個大字,在反射弧繞了地球幾圈兒之後,才堪堪的聽懂了紅衣女郎到底是在說些什麼。
修慕于是放下了電話,陷入了沉思。
原來陸随并不完全是自己眼中的那個溫文爾雅,忠恕之道的年長者,他也是有雷霆手段的。
因為有着這樣的手腕兒,所以才能壓服那些刺兒頭一樣的子弟,和他們的旁系家族。
可是随着陸随的老去,隻怕這些試探并不會隻有一次。
他如同獅群之中,依然掌控着權威,卻逐漸衰老,江河日下的雄獅。
獅群裡的那些野獸也許表面還算是恭順,卻在暗地裡,不止一次的在盤算着,要如何放逐他了。
修慕想到這裡,竟然覺得鼻子一酸。
他隻是個還沒有出社會的年輕人,身無分文,對于這種豪門恩怨,是毫無辦法的。
可是修慕還是想要向陸随表達一些支持。
他點開了陸随的聯系方式,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文字去鼓勵他。
于是隻好給陸随發了個小太陽的表情包。
過了一會兒,修慕收到了來自于陸随的回應。
也是一個表情包。
上面是一個女子舉着高腳杯的樣子,旁邊還有一行非常炫酷的動态字體,寫着一行小字:
“為我們的友誼幹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