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葵那邊的背景音有些嘈雜,顯然還在大街上逗留,“我正和小晴往停車場走呢,你說。”
“師姐你還記得啊?我以為你玩忘了這茬呢,”宋語熙無奈道,“大晚上的,你們兩個女孩注意安全。我不挂了,等你到家再挂吧。”
“你小子,我什麼時候爽過别人的約?”樂葵聽得直翻白眼,順便瞪了一眼旁邊竊笑的閨蜜,“我都多大人了,還用得着你個小屁孩操心。小晴能聽吧?不方便的話我到家再給你回。”
謝晴是樂葵的室友,當年和他們是一個學院的。隻不過她專業學的是基礎心理,碩士畢業後選擇了留在學校讀博;而樂葵和宋語熙學的是應用心理,碩士畢業後紛紛直接就業。
其實真要追究起來,三個人早在校學生會就有過交集,甚至宋語熙後來還幹了整一年學生會長。但本科期間他和學姐們差兩級,又不在一個部門,所以直到讀上研究生才熟悉起來。
“有什麼是謝學姐不能聽的呢?”宋語熙抱着一隻手臂靠向窗台,笑眯眯地說,“師姐你想開免提都可以。”
樂葵嫌舉着手機手酸,毫不客氣地開了免提:“那我開了啊。好了,廢話時間結束——小良回去有沒有和你說什麼?”
宋語熙也正色道:“他顧忌着我們倆關系好,不肯多說。但從我這邊來看,他應該不排斥你的咨詢。”
女孩坐進副駕駛,伸手拉上車門,沉吟片刻。
“不排斥就好。依我看,他最大的問題除了你說的有所隐瞞,主要還是性格存在缺陷。”
這話挺難聽,但确是事實。宋語熙眺望着窗外夜景,表示認同:“他的自我認同度非常低。雖然表面上不太明顯,但他其實一直對自己十分苛責。”
“沒錯,”樂葵說,“他曾經有過什麼重大的精神創傷嗎?被父母遺棄暫且不算,那時他還太小了,不記事。”
“不清楚……我隻知道他從小到大都不受同齡人歡迎。”
宋語熙凝神苦思一陣,最終歎了口氣。“他有喜歡觀察别人的毛病,不知道現在改沒改。但結論也不重要了,畢竟他已經差不多和外界脫軌了。”
讨論陷入了僵局,兩人一同沉默下來。可沒過幾秒,一直安靜開車的謝晴卻突然插話:“你們是在說誰呢?”
“良錦,”樂葵側過臉回答,“和小熙一屆,計院的。”
謝晴恍然般啊了一聲。“我聽說過他。是不是那個本科畢業去做主播的?”
“對,學姐,”宋語熙坐不住了,搶着問道,“你聽過關于他的事嗎?”
“主播?”
狀況外的山頂洞人樂葵聽不懂了,一頭霧水道,“什麼主播?小良是主播?”
“可不是嘛,幹得特别紅火,我們同學群之前還提到過他呢。”謝晴被傻愣愣的閨蜜逗樂了,“連我都看過他視頻,葵兒你家剛通網啊?”
電話那頭的宋語熙倚窗扶額。“天哪。他怎麼連這個都沒告訴你?早知道提前和你說一聲了!”
“我哪知道啊,他信息表上隻寫了‘自由職業者’!”樂葵委屈地哭唧唧道,“宋語熙你是不是诓我?小良真的不讨厭我嗎??”
謝晴一邊打方向盤一邊笑。宋語熙深吸一口氣,仍舊感到哭笑不得:“哎呦師姐……他真不讨厭你。我發誓,行不行?”
“他讨厭也沒用了,”樂葵抽了抽鼻子,冷酷道,“這個小家夥我要定了。少吃整整四年大米,還敢跟姐姐玩這套?”
宋語熙無話可說,隻能順從捧場:“師姐威武。”
“哎呀,叫你們一打岔,差點忘了接着說,”謝晴連忙拉回越走越偏的話茬,“你們之前沒聽說過他的事嗎?也對……畢竟不在一個校區。”
宋語熙沉聲道:“什麼事?學姐你說。”
“我也是很久之前聽男朋友說的,說計院出了什麼事,好像就是和小熙一屆的,但是沒鬧大。他有個關系好的學弟在北橋,但時間太久遠了,我估計他都不記得了。”謝晴說。
樂葵則在一旁啧啧稱奇:“我就說小良的名字聽着耳熟。果然我沒記錯,怎麼會有我沒吃到的瓜?應該确實有過這麼一碼事。”
“具體什麼情況,學姐也不了解是嗎?”宋語熙蹙起眉,“确定和小錦有關?”
“這個真不太清楚。可能他隻是被波及了,不一定是當事人。”謝晴安撫他,“你也别太擔心了,我和葵回頭再替你打聽打聽。不過,你們倆是怎麼聯系上的?還關系這麼好,吓了我一跳。”
“能不好嘛,這臭小子在人家家裡蹭吃蹭住呢,”樂葵笑嘻嘻地說,“他倆是高中同學。淵源可深啦,比咱們倆還深着。”
這話叫她說的。宋語熙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隻得投降道:“師姐,你就别取笑我了。你到家了沒有?”
“這就到了,”樂葵清了清嗓子,“行了,你忙你的去吧。我這邊用不着你,我給我寶貝兒打電話。”
“人家大洋彼岸這個點剛上班吧?”宋語熙頓時無語,但知道他師姐向來言出必行,“那你自己看着辦,我挂了啊。謝學姐好好休息。”
謝晴笑着哎了一聲,聽着電話被挂斷後,轉頭朝樂葵道:“小熙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寡了。都賴你拿人家當擋箭牌,把人家桃花都給擋沒了。”
“你搞搞清楚因果關系,是他太寡了我才拿他擋相親好吧?而且小晴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就憑我哪擋得住他的桃花啊!”
正給男朋友打電話的樂葵氣笑了,潇灑地關上車門。“走啦,慢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