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肉食之外,良錦還格外喜歡酸甜口的菜肴。宋語熙在内心的備忘錄又加了這一條,轉身去找那條白色小狗圍裙了。
誰能想到冷酷的野王辰哥是個寶寶口味的小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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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半,宋語熙準時把書房裡的室友拽了起來。
“走吧,去散步,”宋語熙拿起那件黑色的運動外套,披到了青年身上,“今天是第一天,就隻走走吧。等你的體能适應了,我們再考慮别的。”
隻是散步而已,良錦顯然沒有太多抵抗情緒。到了玄關,他伸手去拿口罩的動作一頓,轉頭問:“我能戴口罩嗎?”
“什麼?”
宋語熙瞥了一眼架子上的幾包口罩,不答反問,“其實我一直好奇,你是怕外面有人認出你嗎?”
“隻是一部分原因,”良錦不自在地壓了壓帽檐,這似乎是他戴着帽子時的習慣性動作,“不行嗎?我習慣在人多的地方戴着這個……”
“你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見,小錦。”
男人用修長的手指替他撕開一個包裝,将新的一次性口罩遞給他。“想戴就戴,嗯?不要看我眼色。我隻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監護人。”
“嗯。”良錦垂下薄薄的眼皮,鳳眼中掠過一絲複雜神色。
他接過口罩戴上,再次感受到了熟悉的安心。
可這安心在此刻卻令他感到有些無地自容。
雖然内心無比清楚,離了口罩就不想出門,這分明算不上正常人的行為;但他無論如何也沒辦法遏制那種,仿佛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的如芒在背感——
宋語熙忽而打斷了他的思緒。“走吧,出去呼吸新鮮空氣。跟着我就好,我帶你去人少的地方。”
不知何時對方的頭上也多了一頂帽子,同樣是深色的。
宋語熙笑着指了指頭頂,說:“從衣架上順手拿的。你介意嗎?介意的話我就摘下來。”
良錦望着眨了眨有些發酸的雙眼,蓦地感到嗓子有些幹澀。
随後他堅決地搖了搖頭,伸出手去,推開了自家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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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路走到了江邊。
天色漸晚,江邊的人很少。夕陽帶着餘晖落入遙遠的水平面,反射出粼粼波光。
空氣中帶着水邊特有的潮濕,嗅起來有一股淡淡的土腥味道,卻能叫人身心舒暢。
期間宋語熙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天。當然,話題是他來找——大部分是關于高中時代的,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
過程中良錦雖然依舊不愛說話,問一句答一句,但也沒表現出什麼抵觸情緒。
宋語熙在内心對他的反應做了評估,最後得出結論:高中時期,良錦身上大概沒有發生什麼特别的事,至少不是對他造成了極大創傷的事。
于是他話題一轉,提起了另外的事。
“大學以後我們就不在一個校區了,你在北橋那邊怎麼樣?”
“我總聽說北橋那邊設施新呢,我室友就特别羨慕。是不是比南湖好多了?”
然而良錦卻沒有立刻回答。正當宋語熙懸起心,打算再說點什麼時,青年方才低聲道:“還好。不過,沒有你說得那麼好。”
依舊是無懈可擊的回答,宋語熙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他頓了頓,繼續不動聲色地笑道:“剛上大學的時候,我還挺不适應呢。你不知道,我從小到大都是走讀生,從來沒住過集體宿舍。你肯定适應得比我快。”
對方沒什麼波瀾地說:“也就那樣。都說大學生活比高中好,我感覺就一般吧。”
“怎麼說?”宋語熙問,“學習,或者學生工作壓力太大了?這兩件事确實要平衡一下,當初我也算是深有體會。”
“不是。”
“那就是宿舍住得不舒服?唔,宿舍的床是小了點,”宋語熙想了想,“但食堂的話,其實我覺得還挺好吃的。可能因為我不太挑吧,而且價格也親民。”
“……”
良錦卻生硬地避開了這個話頭。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我有點走累了。”
宋語熙暗暗皺起了秀氣的眉。
這樣的反應,絕對是發生過什麼。
然而他并沒有繼續旁敲側擊,而是很配合地順着對方的台階下了,溫聲應道:“你累了?那我們再走一段就回去,好不好?”
良錦默默颔首,随後無意識地擡手,把帽子壓得更低了一些。
宋語熙見狀,沒再說什麼,拿出了裝在兜裡的手機。
-師姐,有時間嗎?
樂葵大概是恰好在看手機,回得極快。
-講
眼下的情況,打字告訴對方發生了什麼顯然不現實。其實他原本并沒打算這麼急,但一想到上次電話中謝晴提起的事,宋語熙便愈發覺得拖不得了。
抱有目的的人始終隻有自己,他知道的越少,在這場攻略中就越被動。
傻子都能看得出,良錦壓根不打算告訴他任何信息。按理來說,采取溫水煮青蛙的策略才是宋語熙的一貫作風;可他又偏偏深知對方極其固執的性子,隻要認定了死理,幾頭牛都别想把他拉回來。
旁敲側擊不頂用,就隻能用點“下作”手段了——
宋語熙快速點擊了幾下屏幕,随後将手機再次塞回原處。
俊美的臉上表情沒變,卻平白多了一絲涼意。
-我在外面,待會回去電話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