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淚水混着愈發大的哭聲湧進人群的縫隙,靳戲成身旁的omega率先不耐煩地蹙眉。他的細微動作被靳戲成察覺,alpha大手一揮,厲聲道:“還愣着做什麼!将人帶出去,還要讓他繼續在這壞了大家的心情嗎?”
聞聲,門童閉了閉目,長臂一揮,架住哭泣不止的omega。唐綿看不清眼前路,但是聽得清靳戲成的一言一語,他張大嘴巴,指尖在立牌上扣出血,大喊道:“今天明明就是我們的婚禮!”
“他才是破壞一切的人!”唐綿指向靳戲成身旁的omega,對方面露嫌惡,側目避開,口中催促alpha。
靳戲成現在恨不得撕了唐綿那張嘴,曾經再多的甜言蜜語都變成了濃稠的厭惡,他忍無可忍,“給我閉嘴!”
唐綿嘴巴張合還要說什麼,氣急的alpha撥開人群,三兩步來到他面前,右手直奔脆弱的喉嚨。這一瞬間,唐綿眼眶裡的淚珠滑落,他眼前清亮,看清了靳戲成眼底不加掩飾的殺意。
他是真的想弄死他。
唐綿身體一軟,喉嚨發緊,眼見要被靳戲成掐住脖頸摔砸在地,一股外力猛地擋到他身前,精準攔截alpha的暴力行為。
“靳戲成少尉,請您注意言行舉止。”
話音未落,靳戲成被甩開。難以置信頂替怒火,他剛想質問來人知道自己是誰嗎,就眼尖地注意到對方身上的軍裝。
第一軍團的統一軍裝。
靳戲成轉怒為笑,這下不用他親手處理了,他哥來了。
與此同時,機甲運行的轟鳴聲于酒店門外響起,震耳欲聾,強勢地宣告來人的身份。沉寂的賓客再次沸騰,衆人笑臉洋溢。
“是靳演上将!”
唐綿跟随衆人的視線看過去,機甲于半空懸停,周圍空氣波動,地面卷起層層氣浪。由下往上看,遠處的圓日成了機甲的背部裝飾,光暈散開,又被機殼的深藍吞沒。
隻在新聞中見過的機甲近在咫尺,上面還殘留來自戰場的少許血痕。唐綿的耳邊鬧哄哄的,上面的人還未下來,賓客便開始提前祝賀,生怕說慢了被聯邦鼎鼎有名的上将忽略。
如此場面不禁令唐綿害怕,他念起靳戲成的威脅,全身打抖。
擋在他前方的士兵見狀,低聲安撫,“請問您是唐綿先生嗎?請您不要害怕,上将特地囑咐過了,您不會有任何危險。”
唐綿愣住,嘴唇微微張開。
這時,懸停的機甲緩慢降落,于地面隻有一米的距離時,艙門打開,舷梯展開,身穿黑金軍裝的男人出現在背光的陰影之中。
許是剛從戰場下來,男人周身的信息素和厮殺氣息尚未完全散去,風一卷,存在感極為強烈的寒涼冰雪味和腥甜血味混雜成一團湧進衆人的鼻腔。
唐綿忍不住咳了下,捂住口鼻。
不知為何,他對對方的信息素有點敏感。
“恭喜上将凱旋!”
有位賓客大聲道,說罷,快步向外迎。隻不過靳戲成的動作更快一步,他幾步越過最外面的唐綿和門童,在酒店台階上站停。
第一軍團的護衛兵從不遠處的小型軍艦處跑來,訓練有素地在機甲前方一字排開,整齊劃一的軍裝令在場所有人心生震撼,頓發感歎。
見狀,靳戲成心中一爽,招手将無名omega喚來身旁。omega乖極了,完全沒有方才的不耐煩,雙手緊張地整理衣物,嘴角揚起标準的笑容。
靳戲成沒注意到這一幕,他直勾勾盯緊前方,視線中映出男人的身影時,他高聲喊道,“哥!”
面容冷峻的alpha在衆人身前停下腳步,憑借過人的身高環視全場,滑過時唐綿時停下搜尋。
靳戲成心中冷笑,立刻湊上前,将編造的謊言再次搬上台面,“哥,就是他!破壞我婚禮的就是他!”
“敢破壞靳家的場子真的是不要命了。”
話落,有了依仗的靳戲成二話不說去拽唐綿,兩人相距很近,大鬧一場又哭了很久,沒什麼力氣的唐綿輕而易舉地被擒住。alpha的力氣大極了,對厭惡的omega又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甫一碰到,唐綿的手腕便紅了一圈。
但唐綿顧不上這些,他又懼又怕,磕絆解釋,“我沒搗亂,今天要結婚的人是我,是我。”
靳演垂在身側的手指一動,語氣淩厲,“松開。”
靳戲成沒聽清,本能回複,“什麼?”
隻是不等他說完,靳演掐住他的手掌,經曆過數次戰場的alpha的手堪比鋼筋鐵骨,箍得靳戲成指骨生疼,嘴巴一裂,發出短促的痛叫,下意識松開。
靳戲成連忙捂住手,難以置信道,“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不是說得很清楚,要将他不要的前任搞得生不如死。靳戲成咬牙,隻當靳演沒聽清,湊到他耳旁,壓低聲音道,“哥,别讓我難堪,我要把這個賤人弄出去。”
語畢,靳戲成以為這次可以了,再次伸手,卻被跟在靳演身後的士兵制止。
靳演的語氣理所應當,他看向唐綿,眼神專注,令妝容亂糟糟的omega不知所措,垂下腦袋。
“你說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對嗎?”
唐綿怯怯回道,“對,對對。”
此時周遭無比安靜,所有賓客靜靜看着眼前的場景。
靳戲成沉景在質疑和怒氣中,唐綿說一句,他否定一句,“賤人,他就是個有幻想症的賤人。”
唐綿雙眼含淚看他一眼,“我不是!”
眼前的靳戲成令他感到陌生,歇斯底裡要将全部過錯推給他的模樣讓他的心髒陣陣抽痛。
在今天之前,他從未想過付出三年的戀愛會變成眼前的結局。
靳演将兩人的樣子盡收眼底,依舊用專注的眼神看向唐綿。他的氣場雖冷,卻無端讓唐綿安靜。
alpha繼續問道,“跟你結婚的對象是他嗎?”
靳演指了指靳戲成,對方還未否決,沉默許久的無名omega站出身連連否定。omega的語氣故作柔弱善解人意,“是這位先生弄錯了。”
他同唐綿相似的臉很有說服力,靳戲成也很配合地攬住omega的腰,生怕給唐綿任何幻想。見狀,衆人一錯不錯地看向靳演。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今日的主角從始至終隻有一個。
靳演在等待唐綿的回答,或者他隻在意唐綿的回答。
所幸對方并未令他失望,唐綿的視線在omega的腰間停留了很久,頓時挫敗地搖了搖頭。
“不是。”
靳演滿意地抿唇,站直身體,面對賓客的眼神,鄭重地鞠躬,“很抱歉浪費大家寶貴的時間。由于工作人員的疏忽,一些細節确實弄錯了,現在進行更正。”
話音未落,唐綿全身發憷,靳戲成暢快一笑,無名omega露出勢在必得的眼神,賓客們壓下心底的吃驚,面上不顯地等候靳演的發言。
面容冷峻的alpha向前一步,溫柔地托起唐綿的手,朗聲道,“歡迎大家來參加我和唐綿的婚禮!”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随即靳戲成率先反應過來打破安靜,他質問,“哥,你是什麼意思?!”
“我他媽是讓你趕走他!”
靳演面不改色,“我讨厭結婚時有蟲叫。”
站列整齊的士兵動作迅速,左右架住alpha的手臂,向外拖。路過靳演時,男人低聲道,“我這不是幫你解決了嗎,好弟弟。”
靳演笑了下,笑容幅度很小,繼續說,“我不記得邀請了陌生人,尤其是和我的愛人長相相似的陌生人。”
無名omega被架住,上一刻還得勢的他成了沒有資格參與婚宴的路人,被請出酒店。
與此同時,準備已久的酒店人員迅速擡來嶄新的立牌,立牌之上,唐綿和身穿軍裝的靳演笑容滿面。
一連串的操作,唐綿根本反應不過來,他的手心還被alpha抓在手心,滾燙的體溫燙得他不知所措,他呐呐地喊alpha,“靳演上将...”
alpha望向他,俯身到omega的臉前,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靳演說,“我和他長得還算像,将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