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瞳孔怔了怔,受驚的貓兒似的,“亂講什麼。”
靳戲成沒說話,兩人陷入僵持。空氣氛圍燥熱焦灼,玉清堅持沒幾秒,煩了。眉眼一翻,順帶将方才的不對勁翻了過去。
“靳戲成,我現在不跟你鬧了,你見好就收。”
說罷,他轉身上飛行器。擡腳時,手指将艙門框抓得死緊。
落在後方的靳戲成揉了揉臉,喊了聲玉清,快步跟上。他進到街道的光亮之中,又上了飛行器。
他的位置臨窗,坐穩後他越窗看向離開的方向。那處正是商圈的中心,巨大的熒幕張挂在大廈外側,播放一些毫無營養的廣告。他靜靜看了一眼,手指攥緊,在玉清的拍打中轉回目光。
*
靳戲成和玉清的大婚之日如約而至。
首都星最為昂貴華麗的酒店中高挂兩人的姓名。鮮花閃光燈,賓客贊美,絡繹不絕的禮物,目之所及洋溢人造幸福美滿的氛圍。
玉父西裝加身,不苟言笑的面孔藏不住喜悅,比後台妝容齊全的新娘更期待往來的賓客。他身旁是端舉托盤的侍從,笑容挂嘴角,逢人便送上乘裝酒液的酒杯和新人的紅底簽名照,以及來訪賓客名單,其中靳演的名字高挂于首。
“恭喜。”
有人下車,入門後打量廳内繁華,送上祝福。
玉父眯起眼,将來人盡收眼底的同時,親自遞上賓客名單。
“您來了。”
玉父笑,面對難得的合作對象,他脾氣收斂少許,但不多。
與此同時,巡場的靳戲成上前一步,站至玉父身後。幾日來的操勞令他快速學會了戴上面具同人交際,畢竟婚禮之後,他将失去靳家的一切,除了姓氏。
此時此刻,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他白手起家的基石。
靳戲成笑了下,在對方舉起酒杯時,沒有為難地舉杯對碰。
合作對象并未客氣,再道恭喜後單刀直入地詢問靳演相關。靳戲成沒及時回應,反到掀起眼皮瞥他。明日之下,眼中情緒不甚清楚,合作對象讨好彎下唇,身體向靳戲成的方向傾斜。
靳戲成說:“我哥會來,合作順利。”
合作對象笑:“合作愉快。”
靳戲成淺抿酒液,透明的杯口留下近乎透明的熱氣痕迹,又很快在空氣中蒸發。他眯了下眼,透過細小的縫隙看身前的合作對象,輕聲道:“希望您是同我合作。”
合作對象不解其意,隻當少爺脾氣,又笑,笑容安撫又諒解,滿是占到便宜的愉悅,試探道:“當然。我的榮幸。”
靳戲成嘴角拉直,餘光瞥人,同其交換視線,在玉父的笑容内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在他的不遠處,負責登記賓客的人員筆下不停,記錄最新的賓客姓名。
“北辰。”
“歡迎您參加新人的婚禮。”
“下一位。”
北辰點頭,接過侍從遞來的酒杯,提步向内走。他擡眸瞥見了靳戲成的背影 ,加快腳步,越過對方,在靳戲成投來目光時,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靳戲成莫名,但依舊抱以友好的态度。
兩人同時舉杯,遙遙相碰。
酒杯間的間隙映出廳内的洋洋喜氣,金光漫天,熱鬧無比。
這時,間隙中的熱鬧向後轉移。
兩人的視線跟随聲響轉動,看清了聲響發源地。
廳入口處陽光大盛,燦金如紅毯向内鋪開,喧鬧中心是西裝筆挺、相對而站的兩人。靳演一如既往面冷,垂眸注視自己同唐綿的姓名相攜落在淡紅底色的紙張上。
“歡迎您的到來,上将大人。”
登記人發自内心開心,起身恭迎。
靳演淺淺回應,微微支起手臂。被人冷落在旁、不好開口的唐綿小小吃驚,連忙搭上手心。
對此,登記人飛快掃一眼,恭聲道。
“唐先生。”
靳演道:“這是我的伴侶。”
唐綿抿唇,一字未發,耳尖微微發紅。
“先進去了。”靳演見好就收,在身側人熟透前避開入口處的視線。可随着走入,随之而來的是早已等待許久的玉父和靳戲成。
“哥哥。”靳戲成率先張口,聲音不大不小,足以令周身圍繞的人聽清。端酒杯的合夥人意味深長看去,向靳演投去禮貌地問好。
靳戲成上前一步,不給旁人機會。期間他無可避免地注意到唐綿。他的眼底流露出驚訝,轉而移開目光。
與上次見面相比,萬衆矚目的唐綿更為漂亮矜貴。深色系的西服并未掩蓋他的光芒,反而低調宣告了他的高貴。
同他記憶裡的唐綿,相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明明還是同一張臉,但給人的感覺已是天差地别。
靳戲成不自覺多看了兩眼,聽到身側靳演的低咳聲才後知後覺地收回視線。
不知為何,靳演心底生出些許不妙的感覺,他擡了下手臂,将強壯臂彎中唐綿的細瘦手指不留痕迹地展示到衆人眼前。
與此同時,他提醒道:“叫人。”
靳戲成沒料到此話,頓了頓,幾日來的對外交談鍛煉了他的情商,他清了清嗓,低聲道:“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