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信号——要麼姜瑜笙可能會成為棄子,要麼是支持改選議長的人比支持姜瑜笙的人更有話語權。
亦或者是那些人想要給姜瑜笙一個警告。
羅斯德·李大概是第一個如此明确得将籌碼從姜瑜笙身上拿走的人。
“李先生,真遺憾您居然這麼想。不過,我想您會想請我去書房坐坐。”
看着伊諾克勢在必得的眼神,羅斯德·李的第一反應是恐懼。
他直覺伊諾克掌握了一些他的把柄,會讓他一敗塗地的把柄。
——
“早啊夏星眠,哦,小祁你也早。”
夏星眠正在吧台後喝粥,看到頂着兩個黑眼圈的江鎏無精打采地推門進來。
“江鎏早安!”祁安很精神得沖江鎏揮手。
“早啊,”夏星眠也放下碗,看着江鎏晃晃悠悠得,困惑地一挑眉,“你沒休息好?”
江鎏很是無奈。
昨晚她聽了一晚上林淺溪的語音,總覺得說不上哪裡不太對。
“還好吧……哈……”她打了個呵欠。
“你看上去好像不是很好,”祁安很直白,“教授煮了粥,在廚房。”
江鎏搖搖頭:“我不喝了。你們一會兒什麼安排?”
“言衿現在去見駐軍總指揮了。等她回來,我們準備一塊兒去北城郊看看。你呢?”
聽着夏星眠的話,江鎏陷入沉思。
本來販毒的事是她想查,按理來說不該直接扔給夏星眠的。
“我……有其他安排,到時候看看能不能趕得上。你們去了記得跟我同步消息,我覺得我要不了太久。”
夏星眠聳聳肩:“好吧。那就先祝你順利。”
目送江鎏去了樓上,祁安很好奇地問道:“教授,您知道江鎏要去幹什麼嗎?”
“不知道。”
“那……教授不問嗎?”
夏星眠笑起來,摸摸祁安的頭:“不問。如果她想告訴我,肯定早就憋不住都說了。”
祁安看着夏星眠喝粥的樣子,在心裡默默做起筆記。
有的事要問,有的事不問。
人類真是複雜。
江鎏其實也不大清楚自己要去做什麼。
但是她和林淺溪決裂後,第一次見面,就是在南區的城外廢墟。
不知道為什麼,江鎏還蠻喜歡身處廢墟的感覺——好像跟斷壁殘垣待在一起的時候,才能清晰得感受到自己作為人類的脆弱。
隻是,今天的這裡,真的多出來一個不速之客。
林淺溪也沒想到江鎏真的來了。
兩人對視着,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驚訝。
“林大小姐……沒想到啊?怎麼?今天又是來跟我玩捉迷藏?”江鎏的唇角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
林淺溪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是。我是想來問你,我們真的在一起過嗎?”
?
“林淺溪,你發什麼神經?”
發什麼神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林淺溪心裡其實是有些慌張的。
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她的記憶好像就不再是她自己的。
先是每天都夢到母親,接下來就一夜一夜夢到江鎏,夢到孟墨雨。
林淺溪其實一直不知道自己對江鎏究竟算什麼。
在一起的時候,她好像沒愛過江鎏。那個時候,她對她來說隻是一個可以穩定提供情緒價值的人,跟她在一起,她能放松一些。後來,得知自己被江鎏欺騙,她從沒覺得傷心,她隻是憤怒。
于是她輕易說服自己——我是愛她的。因為曾經愛過她,所以現在才恨她。
後來,那些恨,愛,愧疚,憤怒……全混在一起。
終于在幾天前,當她一覺醒來,想到昨晚夢到的人,竟毫無半分波瀾,隻覺得平靜時,她發覺事情不對。
她不知道自己對江鎏的感情究竟是什麼,但她唯獨知道,那不可能是像對待陌生人一樣的平靜。
她開始變得比以往更易怒,同時,也開始更想家,想母親,想曾經那些家人。
孟墨雨是她一手提拔的副官,她過去相信她,現在懷疑她,可她從來沒想過她會傷害自己。
最近,她竟發覺,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想一件事——或許總有一天,孟墨雨會殺了她。
林淺溪近來惶惶不可終日。
她覺得她好像失去了自己。
“你還好嗎?”
江鎏謹慎得打量林淺溪。
林淺溪死死盯着江鎏,努力想要調度出一些情緒。
愛也好,恨也好,總該有什麼的。
可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