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也”的發音有些重,莫名有一種委屈的意味。
“沒有沒有,小女孩的玩意兒,看着挺好看的”,徐維趕緊撇清“奪人所好”的嫌疑,故作輕松地晃了晃手臂,“沒别的事了,你先待着,我去吧台看看哈”。
林鹿暗自松了口氣,可面色依舊自然如初,隻是乖巧地點點頭。
徐維轉身離開之際,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卧槽近視又嚴重了,自己怎麼把花看成了一坨屎!
不對!怎麼會有人用屎黃色做花啊!這也太奇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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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這個林記者心理素質還不錯啊”,洪長風把耳機摘下來,整個身子窩進座椅靠背,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诶,聽說你跟她挺熟的!”洪長風突然側過身,八卦地問道,“她長得怎麼樣?”
坐在副駕駛的祁信抱着設備往車門挪了挪,淡淡地說:“關你什麼事?”
說罷,他将視線重新放回監控設備上。
背包應該是被林鹿放在了桌上,畫面裡沒有她的身影。隻聽見“嘭”的關門聲,沒一會兒,林鹿背對鏡頭出現在畫面的邊緣,看手部動作,她似乎在翻找什麼。
緊接着她拿出一套白色的工作套裙往身上比了比後,雙手交叉抓着T恤的兩邊衣擺,正要往上提。
“哎你這人……我這不是好奇嘛?”洪長風冷哼了一聲以表自己的不滿,我把你當好兄弟,你把我當外人?
“你……”洪長風正要說什麼,身旁傳來“啪”得一聲響,他疑惑地看過去。
隻見祁信緊緊抱着已被關上的傳輸設備,臉都憋成了绛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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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鹿反複确認了好幾次背包帶上的微型攝像頭是真的關閉了,才轉過身躲到衣架後面,快速換上工作服。
剛才她衣服都拉了一小半,才猛然想起來攝像頭還沒關。差點沒拍到掃黃證據,自己就成了掃黃對象!
她在心裡默默吐槽自己的大意,低頭扯了扯裙擺。
emmm這裙子有點短啊。
林鹿将毛氈花胸針從背包上取下來,别在襯衫的襟口,再次按開攝像頭,想着等會兒穿這個裙子該怎麼行動。
“咚”。
門外響起一道極其短促而微弱的聲音,但依舊被林鹿捕捉到了。
不像是正常的敲門聲,似乎是不小心磕碰發出的響動。
她停下手上的動作,一瞬後迅速将胸花擺正,撫了撫翹起的衣角,正要迎上去,沒成想門竟然被直接撞開了。
“夜場還沒開始,你他媽直接就被喝趴下了”,一個身材微胖、穿着和林鹿一樣制服的女子,攬着一個醉酒女人進了屋後,反腳把門又給踢上了。
“噴那麼多香水也蓋不住身體裡腐爛的味道”,微胖女子說完一擡頭,才發現房間的角落竟還站着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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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鹿有些尴尬,但她從對面女人變化多彩的表情中慢慢找回自己的節奏。嗯,隻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你好,我是新來的服務員李木木”,林鹿端着一張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不知道的懵懂笑臉,疾步過去搭了把手,将渾身散發着酒氣的女人接過來,小心翼翼挪到軟椅上。
“……我叫彭香雲”。
彭香雲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咳嗽一聲,神色仍有些不自然地朝林鹿揚了揚下巴,“我知道你,徐經理跟我說了,等一下你就跟着我”。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林鹿從彭香雲隐晦的話裡得知,穿着她們這身工作服的就是正常工作的服務員,負責端茶送水、搞搞氣氛以及一些後勤。
醉酒的女人叫黃燕如,會所的“自由人”,不用坐班,表面上靠推銷酒拿提成,實際上會出賣色相穩固客戶,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小姐”。
彭香雲斜眼看着埋頭昏睡的黃燕如,面上帶有一絲輕蔑和嫌棄,“最看不起的就是她們這種人,有手有腳不幹正事,掙這種錢也不嫌髒”。
林鹿有些訝異她竟然對自己毫不設防,就好像整個會所内部對“涉黃”這種事情早已司空見慣,可以擺在明面上談,不必藏着掖着。
她裝作八卦瘾上身一樣,試探性地問道,“那咱們這麼大的會所,應該也像電視上演的那樣,有自己的賭場吧!”
彭香雲聽罷,短暫思考片刻,帶着一絲疑惑,“有嗎?我也不……”
“4号線,吧台需要人手”。
就在這時,彭香雲腰間别着的對講機突然響了,她歎了口氣,拿起對講機,語氣怏怏的:“來了來了”。
“走吧,木木,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