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武器被甩在一旁,鳄龍開始瘋狂攻擊,此刻,她陷入兩難境地。s級似乎難以抵抗雙s級,她會對當下的劣勢做出怎樣的應對?是繼續堅持赢面不大的強攻,還是尋找鳄龍的弱點痛擊?鳄龍的眼睛和口腔似乎沒有堅實粗糙的外皮保護,下一次,長安會選擇從這裡進攻嗎?”
長安高速移動着,聽到主持人在遠處高台的講話,心裡默默回答:都不是。
布局埋線已經完成,隻待收網。
“你覺得她會怎樣幹掉這個大家夥?”昭澄緊張地喝了口飲料,他沒忘記這是所謂的生死賽,沒有點到為止,非生,即死。
邢橘抱臂:“應該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你這和沒說有什麼區别。”
長安再度現身,邢橘竟然從一架機甲的臉上看到了堅毅與沉着。
賽台上,凜光交織。
邢橘突然從中發覺了玄機。
原來如此!
“是經典機關十一式裡的‘蛛網陷阱’!”
邢橘雙手扣住窗台的邊緣,聞言昭澄眯起眼睛仔細看,也恍然大悟。
穹頂下,透明半圓保護罩就像水晶球,在燈光的照射下,一些亮晶晶的線若隐若現,閃着凜光。
認真凝視,整個半球體内都拉滿了這種線,無色的複合強力粘膠将線緊緊接在保護罩的内壁上,鳄龍有些古怪的掙紮動作,應該是被堅韌鋒利的線勒進肉裡的原因。
随着絲線織得越來越密,他們才注意到。
主持人晚邢橘一步發現。
她目光一亮,對全局敏銳的把控力,使得她也看出了長安的布局。
她激動起來,語速不自覺加快:“請大家将目光聚焦到長安的雙手,是的,她看似空無一物的手上有東西。那是什麼?那是絲線,是強度極高的新材質金屬線。”
長安的動作不再令人看不清,她保持拉拽的動作,與鳄龍僵持着,定睛一看,手上确實拉着很細很細不起眼的線。
場面膠着,鳄龍痛苦扭動,似乎被什麼東西阻攔着行動。
主持人持續引導着觀衆們的注意力:“請大家再将目光移向全場,注意觀察,在我們不知不覺中,長安早已布下天羅地網,每一寸細長的凜光,都是她織出的,無法逃離不可避免的死局。”
視線聚焦,衆人才發現整個保護罩就像蜘蛛的巢穴一樣,填滿了密密麻麻,令人不寒而栗的網。
蛛網陷阱,軍區小孩從小聽到大的經典戰術裡機關術分支的一種,特點是以弱制強、出敵不意。
《經典機關十一式》在軍隊的地位和《十種做飯工具的使用妙招》在餐飲界的地位差不多,經常打仗或經常做飯的人都知道,但沒有戰術意識或不會做飯的普通人很難想到。
書上的知識真的化作現實複現在眼前,感覺很奇妙。
歡呼聲炸響,邢橘也感覺血液沸騰,算是明白昭澄強烈想來看現場的欲望了。
進入軍校以後,他們未來也會面臨這樣的戰鬥。
長安直面躁狂的鳄龍,冷靜無波。
柔軟的絲線也可以化作鋒利的武器,如果s級武器永遠不夠堅硬,就幹脆放棄堅硬,開辟新的道路。以s級機甲越級戰勝雙s級星獸,無論過去那些經典戰鬥還是如今的比賽,也許需要的就是這一份智識和膽識。
幾度閃現鳄龍周圍,最主要目的就是纏上這些金屬線,這是她一開始就設計好的計劃。
她剛剛移動中将這些金屬線和保護罩緊緊相連,隻要她手中的線頭收緊,所有的線都會繃緊,鳄龍将被切割,她的機甲手掌也會逐步崩裂。沒關系,手掌崩裂她會繼續用機甲手臂拉拽金屬線,手臂斷了就用腿,無所謂痛感等量傳導,直至将之絞殺。
她這樣想也這樣做了,鳄龍在無數閃光的蛛網間掙紮嚎叫,卻掙脫不開。
它藍色的血液如同海水不斷湧出,在賽台上淌開一片海洋。
氣氛已然白熱化,有觀衆興奮到缺氧,喃喃道:“精彩,太精彩了!”
他們的熱情就要沖出俱樂部的屋頂,沖出地表,沖上雲霄。
星獸身軀轟然倒地,失去生息。
人群爆發出歡呼,金币池猛地開閘,嘩啦啦地一瀉千裡。
s級機甲的右臂和左手掌已經報廢了。
長安平複好呼吸,單膝下跪,習慣性去确認對戰方的死亡。與此同時,主持人扯着嗓子宣布她的勝利。
世界突然安靜了。
下一秒,局勢巨變!
“吼!——”
悄無聲息的鳄龍突然詐屍,橙黃巨眼猛地睜大,一個反撲試圖将機甲壓倒在地。
訓練有素的長安及時閃避,毫不猶豫将失去手掌的左臂插入它眼中,狠狠攪動!
藍色血液不斷從鳄龍眼眶溢出,血液流到最後,漸漸變為墨綠,這色澤莫名令人不寒而栗。
鳄龍的悲鳴聲越來越低,直到真的永遠沉寂。
全場一片寂靜,針落可聞,都沒從鳄龍臨死前的反撲回過神來。
“真……真的死了嗎?”
很久,小小的聲音在寬闊的賽場裡響起,嘈雜漸漸大了起來,越來越多人開始讨論,他們看看靜立的長安,又看看驚呆的主持人。
直到長安望向主持高台,點了點頭。
所有人緊繃的心弦放松,主持人露出一個熱切的笑容。
掌聲響起,觀衆全站起來了,他們高亢地舞動雙拳,大喊着輕甲兵的代号:“長安!長安!長安!長安!”
彩帶和禮炮點綴這場已然到底巅峰的狂歡,華麗的光彩流轉在輕型機甲沾染藍血的外殼上,主持人嘹亮地為盛宴畫下句号:“長安,勝!”
沸騰的人聲裡,兩個少年站在頂樓注視這一切。
這場不大不小的、地下俱樂部裡發生的比賽,再回首來看,似乎含有某種昭示意義,轟然開啟了他們與星獸抗争一生的命運之路。
……
“呼,真有意思。”昭澄癱回沙發上,喝口飲料緩了緩。
一直高度緊張,怪累人的。
嗯?這飲料還是酒品的東西真好喝啊。他咂咂嘴回味,看了看手裡的高腳杯,感覺充血過度的大腦都因為這杯甘甜清冽的佳釀而清爽了一點。
邢橘點點頭,去主控光屏那兒一頓操作。
“你幹嘛呢?”昭澄感到奇怪。
“啊。”下面的喧鬧聲簡直快蓋過邢橘的回答,昭澄關了廣播設備才能聽清,“我投了十塊,回了五百。”
昭澄:“?”
昭澄:“你讓我别投,你自己倒投?”
昭澄:“你做人嗎你?”
“你說我?”邢橘挑眉,把光屏轉過來對準他,“是誰悄悄投了三千,全部虧完?”
昭澄:“……重在參與,重在參與。”
他岔開話題,興緻勃勃道:“對了,還有一件事!”
他跳起來,按響服務鈴,拉着邢橘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