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的演講開始了。

邢橘望去。

此時這個德爾斯和日常中的德爾斯略有不同，但都是她熟悉的樣子。作為監護人時，他會一定限度的包容她的頑皮和冒險精神，偶爾甚至露出父親對孩子般頭疼又無奈的神情。但作為領袖與上位者時，他就如此刻一般，威嚴權重，不容忤逆。

“我希望你們能珍惜這幾年在軍校裡刻苦雕琢的機會，将來面對真正的戰場時，擁有豐富的經驗和技能，擁有百分百的勇氣與魄力，拿得出軍人應有的擔當和使命感，擔得住肩上沉重的責任與榮耀。”

“屆時，你們才能算作一名合格的軍人。”

他的身影遙遠而高大，語氣平淡，一字一句卻重如萬鈞。

新生們沉下心，豎起耳朵認真傾聽，青慈格外認真，屏住呼吸。

“軍人身份并不是給你們履曆鍍金的條目，神樹島也不是給你們用來娛樂的地方。在這裡，沒有所謂家世的優劣、階級的高低，你們是彼此堅實的後盾，攜手并進的夥伴，交付信賴的戰友。”

德爾斯的目光緩緩拂過一張張或堅定、或迷茫、或緊張的稚嫩面龐，他們此刻還不知道将來會經曆什麼，仍然擁有少年獨有的熱忱和所向披靡的勇氣，靈魂就像會發光一樣滾燙。

“你們會經曆許多一生難忘的故事，成長的路上，可能伴随血淚死亡，也會伴随榮耀加身。這一趟路并不是坦途，但我希望你們永遠不言放棄，永遠滿懷希望，去探索光年之外更遼闊的深空。”

“大道理我不多言了，你們終有一天會懂。”

緻辭部分結束了。

濃縮概括，不愛長篇大論，真是老德的風格。

邢橘用胳膊捅捅昭澄，後者領會了她的意思，捅回兩下表示贊同。

新生們大都聽得很認真，尤其是青慈，她認真到完全沒注意邢昭兩人的小動作，專注的眼眸倒映着舞台的光亮。

“下面，全體起立，請跟我念宣誓詞。”

這是入學典禮的固定項目，也是他們真正獲得軍校生身份的最終儀式。

全體新生馬上嘩啦啦地起立，站得筆直。

德爾斯将右手握拳，錘在左胸口上的神樹徽章。全體照做，動作整齊劃一，發出激蕩人心的沉悶聲響。

“我自枯萎泥濘中誕生。”

全體齊聲複誦。

“險涉惡水毒露之沼，掙裂凝滞苦悶之牆。”

“燦如朝陽破雲，勢如風雷生長。”

德爾斯目光中透出一種他們現在還看不懂的悲壯。

“我是巨樹盤結堅實之軀幹，我是枝上簇開青嫩之新芽。”

“我是理想之利劍，誓死守衛綠洲；我是意志之寶盾，永恒護佑沃土。”

衆人發出的聲音如洪鐘，如巨鼓。

“當大地沉默凜冬又至，當目光所及皆是虛空。”

“我不悲，我不棄。我跨越生命之限帶來春日，化名萬物，至此不朽。”

——至此不朽。

将右拳置于心髒之上，能感受到明顯的心跳聲。

此刻，它正劇烈跳動着，與所有人同頻共振。

——

德爾斯一向長話短說，宣誓後，簡單交代了一些學校的事情，開學典禮很快結束。

三人走出大禮堂，接下來還有課。

青慈和他倆的課不同，揮揮手先離開了。

她走時表情動容，德爾斯剛剛那段發言似乎對她多有觸動。

邢橘他們則是從小就被熏陶着長大，所以現在還好。

“這課是怎麼劃分的？明明我們現在還沒分專業。”昭澄納悶道。

他們兩個的第一節是體能課，由雅郁禮少校授課。

“這節課是按體能測定結果分的吧，青慈是中等分數，就被分去别的班了。”邢橘說。

“真好，不用面對雅郁禮……”昭澄囧囧的。

兩人來到訓練場，換上訓練服。

他們這個班算是臨時組成的，有三十人，包括了幾個在預校就認識的熟人。課表顯示，一個月之後他們開始選擇專業，然後根據新的專業和個人條件再分班。

這一個月是一個過渡期，讓全星系各地初來乍到的新生們熟悉一下軍校的日常生活，了解各軍種，以及嘗試所有機甲型号。

換好訓練服再出來時，雅郁禮已經在原地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