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醉眠隻感覺渾身都被股強硬力道壓制住,不容她掙脫分毫。
鼻間滿是淡然幽遠的松竹香,與這人分明大相徑庭。
她幾乎手腳并用的努力掙紮,想要從他懷中出來,可是卻越動反而陷得越深,雙腳都離了地,徹底跌坐了下去。
陸昭珩将嬌小身形全然攔進懷中,寬大衣袍甚至能将她整個人都裝進去,将人抱在了腿上才更加察覺到她身量如此輕巧,纖直後背薄得像片羽毛。
“你……放我下去。”
姜醉眠垂目,聲音又急又慌,難得的無法維持表面鎮定,隻因她能感覺到那股強勢危險的氣息正在慢慢意圖将她籠罩吞噬,實在可怖。
陸昭珩望着那截展露在眼前的白皙後頸,瑩潤勝雪,純得要命,叫人真想在上面留下些紅痕。
察覺到腿上的人還在不安分地亂蹭,陸昭珩眸色漸深,嗓音有些沙啞,低聲道:“别亂動。”
姜醉眠忽得僵住,饒是她再不經人事,現下也明白了些許。
一隻手扶上她後背,這水綠毓秀薄紗裙果真襯她,芙蓉面龐像開在嫩綠叢中的嬌豔桃花。
“往下些,”陸昭珩抱着她輕輕挪動,“坐腿上。”
姜醉眠不敢再輕舉妄動,兩手都乖乖舉在了胸前,茫然無措不知該往哪放了。
身後傳來聲悶笑,陸昭珩按着她一隻手撫摸在了自己胸膛上。
“放這。”
掌心下是順滑錦袍,金絲滾線的暗雲紋路矜貴無比,卻被幾根纖指揉捏成褶。
姜醉眠耳根縱然微紅,卻咬牙切齒道:“讓我下去!”
陸昭珩雙臂将人松松環住,兩手輕搭在面前書案上,玄色寬袖緊緊壓住水綠羅裙。
他卻懶散道:“下去便是,沒人攔着。”
姜醉眠暗暗使力,如果不碰他的話,這個姿勢是無論如何也起不來的。
偏陸昭珩不打算幫她,膝蓋向上輕輕頂了下,懷中人便坐立不穩,溫香軟玉直接撲在了胸前。
姜醉眠身子歪斜,一擡眼就是他近在咫尺的喉結。
陸昭珩伸手扶她後背,沉聲道:“還想咬?”
還?
說的就跟她咬過似的。
兩人相距過近,姜醉眠呼吸有些不知該往哪放,吸進鼻間的,滿是他身上的霧霭松香。
而那雙總是含着冷意的鳳眸,此刻卻滿滿映着她的臉頰。
不遠處恰好傳來開門聲,姜醉眠如蒙大赦,趁機扶上他肩膀,一個借力便從他懷中逃了出來,退後三步遠,極為戒備的瞪着他。
猝然被人打斷,陸昭珩不悅的壓低眉色,望向門邊。
蔺風端着玉碗,将将探進來半個身子,便被寒冰似的眼神吓住,頓時不敢再動了。
隻是他已經邁進來了一隻腳,現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索性一閉眼,直接走了進來。
在書案前單膝跪下,他恭敬道:“主子,卑職不是有意驚擾,隻是先前太醫囑咐過了,這藥需得按時服用。”
雖然書案後的兩人離着幾步遠,但蔺風還是能察覺到有絲微妙的氣氛在兩人間緩緩流淌。
陸昭珩道:“你膽子夠大。”
蔺風連忙将玉碗放下,撲通一聲磕頭下去:“卑職不敢。”
書房内靜默了片刻,陸昭珩拿起雲紋筆架上的狼毫筆,沾了些松墨,在攤開的一本紙卷上不知圈寫了什麼,随後揚手,扔到了案前。
蔺風拾起紙卷,方看了幾眼,便震驚不已的擡起頭。
卷上所說之事如果為真,那便是要出大亂子了。
陸昭珩放下毫筆,并沒有多言。
蔺風卻已經讀懂了他的意思,将紙卷塞進胸襟,語氣鄭重道:“卑職馬上去查。”
說完,便将那玉碗放在案上,倒退着出了書房。
姜醉眠并沒有看清楚那紙卷上到底寫了什麼,但見書案側邊還有本攤開的書卷。
上面的字迹剛勁清瘦,自成一派凜冽松骨。
像是抄寫的幾句詩詞,瞧不真切。
在書卷的左下角,似乎還提了字。
姜醉眠身子微微前傾,眯着眼睛去看,恍然間卻覺得那筆鋒走勢竟然像是“予行”二字。
她心中疑惑更甚,既然陸昭珩才是他本名,那路予行這個名字難道不是他随口編出來的嗎?
予行。
叔兮伯兮,駕予與行。
幻想與所愛之人一同歸家,才發出了這樣的期盼之音。
難不成,這是他的字。
沒等姜醉眠再将上面寫的詩詞看清,一隻手便伸過來将那本書卷合上了。
姜醉眠見陸昭珩再次提筆,似乎正準備繼續翻看其他卷本,而那碗濃黑的湯藥就擺在案前,熱氣袅袅。
看來他身體确實出了問題,隻是不知是何病症,竟要每日都按時喝藥。
狼毫筆鋒在宣紙上筆走龍蛇,寫下一行字後,陸昭珩開口道:“過來研墨。”
姜醉眠頗為驚訝,擡手指了指自己:“我?”
陸昭珩斜睨她一眼:“還有第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