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廳裡的人叽叽喳喳,東一句西一句,她東拼西湊下,才整合出最重要的一句來。
狄星成點了點頭,“已經結婚三年了,關系穩定,據說前段時間有夫妻旅遊綜藝和他們對接合作事宜。”
她怎麼看着這兩人眼神流露出來的生疏,熟悉程度還不如她和狄星成。
莫非是她的錯覺?
宴廳裡的不少人都擁在那兩人的身邊,有人端着酒拉交情,還有人擠着笑在奉承。
顔春生面上的不耐煩都要溢了出來,偏偏沒誰在意。
而齊楠似乎很享受被衆人圍着的狀态,就連什麼時候撒開了丈夫的手,都顧不上,隻關注着同人敬酒。
假人,一堆假人,真沒勁啊!
“我去洗手間一趟,你該吃吃該喝喝,不用太照顧我。”
言外之意,别管她了。
“要不是我陪你去?”狄星成下意識道。
“哥們,女洗手間,你要陪我去?”
他頓了頓,羞紅了一張臉,吞吞吐吐道“……胡哥說要我看顧你,我可以在外面等着,不不不進去。”
其實,不管胡哥交不交代,他都想跟着她,在宴廳裡待着,遠不如陪在她身邊。
“我保證不生事,不闖禍。”要是别人給她找事,那就再說。
她穩住快要崩裂的表情,下巴微揚,示意他好好地待在這兒,别跟着她。
狄星成不情不願地應下,傻傻地看着她的背影,這一幕正巧被人看見,打開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虞绯剛走進洗手間,突然聽到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
或許是她踩高跟鞋的功夫不到家,發出了不小的響聲,驚擾到了隔間裡的人。
似有似無的喘息,她頭一次不想要自己耳力太好。
面紅耳赤,這洗手間,她哪裡還待的下去。
偌大的酒店,總不至于隻有一個方便的地方。
她溜出宴廳,從樓梯通道往上走。
咿呀,這層裝潢的倒不似個酒店,整個一層都空空蕩蕩的,沒有酒店的房間,也沒有作為承包酒席的桌椅。
難道這一棟高樓不都是禦天酒店?
左轉右轉,她都沒找到洗手間。這一層除了沙發躺椅,書桌櫃台,隻剩下些綠植,許是外包辦公地。
剛想離開這一層,打道往來的樓梯那走。隻聽見“咚”的一聲,是什麼倒地的聲音?
見鬼了?還是說這一層還有人在?
不學馬克思,不是無神論,這個世界有她這麼一個花草精,再有什麼鬼啊妖啊,她都見怪不怪。
她尋着剛剛的聲響,往那邊探去。
視線緊縮,她遲疑地盯着前方。
電梯“吱嘎、吱嘎”,開開關關,中間夾着一個人。
她回過神來,急步上前。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碰見有人暈倒,胸前還有起伏,尚且活着,還有救。
她往腰側一掏,才想到身上穿着的是裙子,沒有兜兒,她的手機沒在。
要打急救電話,她目光轉向倒着的人,顧不上太多,往他身上摸了摸,尤其是褲子的兩個口袋。
待把背對着她的人翻過來以後,怎麼又是他啊!
上回,他司機誤認為她和胡哥碰瓷,他弱不禁風地倒在了衛城身上。
這回,沒人在旁邊,他倒直接倒在了地上,而且位置也沒選對,成了電梯的夾心餅幹。
要不是她心善,不忍見死不救,放任他被多夾幾次,也是他活該。
認命般地掏出他的手機,熟悉地輸入1590,顯示解開了手機密碼。
她拍了拍腦袋,明明不解開也能打急救電話,幹什麼多此一舉!
醫院的急救電話接通以後,她條理清楚地和那邊聯系,說明了地點樓層後才挂斷。
罷了,好事做都做了,她也不吝啬再多幫忙,好在勁大,不然還真的拖不動這麼長的大高個。
“诶,夾心餅幹?餅幹夾心?120已經在來救你的路上,我先去找人把你整下樓,你應該沒這麼容易死吧。”
她拍了拍談冀北的頭,臨走之前,還洩憤般地捏了捏他的臉。
談冀北模模糊糊間,聽見耳邊伴着的讓人頭疼的聲響。
“哒、哒、哒……”
鼻中吸進的馨香卻是那麼好聞,隐隐刺激着他,腦袋似乎清明了些。
他強撐着僅存的一點意識,眼睛掀起了一條細微的縫,一抹黑色的衣角很快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