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迷迷瞪瞪的看見顧明穎,又想起茶水間她推的那一把,謝蠻怒從心起,手比腦子快,清脆的一聲響後,顧明穎白嫩的臉上就起了鮮紅的巴掌印。
接着還沒回過神的顧明穎又往地上一推,謝蠻手撐着身子又趕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俯視她。
後腦疼的厲害,腦子脹脹的有什麼東西要炸開,但謝蠻強忍着,顧明穎實在是太過分了,她今天非教訓她不可。
四下掃了一眼,周圍一圈隻有些飄落的枯黃竹葉,想揍人一件趁手的家夥都沒有,謝蠻有些煩躁。
不遠處倒是有一塊染了血的磚頭,髒兮兮的,看着還帶了點泥,她不太願意碰,怕弄髒衣服。
思來想去,她索性想要去折根野竹,但顧明穎也不是個木樁子,反應過來事迹可能要敗露,她迅速盯上了那塊被謝蠻嫌棄的磚頭。
砸暈她,再把她丢進後山,讓她死在裡面,剛好神不知鬼不覺。
心情不好,頭又暈的要命,跟針紮一般疼的她抽抽的,就連一根野竹子都要和她較勁,藕斷絲連一樣的就是折不下來,謝蠻越發生氣。
她當然也看見了顧明穎提着磚頭猙獰的樣子,不過她有些不太相信。
顧明穎不可能下殺手,她們鬥了這麼多年,互相惡心,卻從來不敢真正的下黑手,顧家把女兒養這麼大,看中的是商業價值,而不是讓她們自相殘殺。
但當高舉的磚頭真正要往她腦門上砸的時候,她猛的反應過來,兩隻手同時抓住了顧明穎,死死頂着不讓她往下。
那塊磚頭離謝蠻的腦門隻有一根手指的距離。
顧明穎完全急紅了眼,她隻要謝蠻死,隻要這隻鸠占鵲巢的假千金死在眼前。
兩個人的力氣都不大,趨于平衡,角力出現了短暫的僵持,但陷入某種狀态的顧明穎突然力氣大增,而謝蠻腦袋太疼,手上也根本使不上多大的力氣。
眼看磚頭就要砸下來,謝蠻狠了狠心,用了全身的力氣的顧明穎身上手上反而松了下來。
沉悶的一聲撞擊和撲通的倒地聲幾乎是同時響起,謝蠻受了一磚頭,顧明穎也沒好過,後腦勺重重嗑在石闆,咚的一聲聽的人牙疼。
兩個菜雞互啄,偏偏弄的像個兇案現場。
觀看了一整集的陸裕啧了一聲,從藏身的野竹林走了出了,看着同時昏迷的兩人搖了搖頭。
他饒有興緻的欣賞了一番,看他的樣子,沒有絲毫出手相助的打算。
事實也确實如此,冷着臉欣賞完,陸裕腳步一轉,就打算離開。
地上的兩人是死是活和他有什麼關系。
再留下去,要是被人看見,他可就說不清了。
但謝蠻卻醒了,不但醒了,她竟然嘤咛了一聲,還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陸裕後背一僵,緊接着就要加快速度離開這裡。
謝蠻這會不隻是頭暈了,腦子就像一台投影儀瘋狂地在給她映射各種片段,一幀幀的在腦海中來回穿梭,她下意識的想找人幫忙,眼前那道有些模糊的身影卻越走越快,甚至還有跑起來的迹象。
謝蠻急了,她踉踉跄跄的追了幾步,想說什麼,可是嗓子幹的冒煙,什麼都說不出來,反着随着她發出的動靜,男人腳步居然更快了???!!
這個人居然見死不救?謝蠻氣壞了,她用盡最後力氣向前一沖,緊緊的抱住了男人的腰,甚至失去意識前,雙手還死死的扣住了。
陸裕猝不及防,平日裡挺拔的身形被撞的有一瞬間的趔趄,與此同時。
“抓到你了。”
陸裕聽見近在耳廓的呢喃聲。
溫熱的眼睑貼在他的後背。
身體的僵硬感一褪去,陸裕就想甩掉這個賴在他身上女人。
沒甩動。
纖細修長的十指交握,緊緊的扣在他腰間,像一條别樣的褲腰帶。
陸裕扯了扯嘴角,準備用強力掰開。
粗長有力的手剛覆上她的,陸裕還沒使多大的勁,就又聽見了一聲嘤咛,“疼……”
陸裕:“????”
他扭頭看了一眼,趴在他背上的少女确實閉着眼睛,一動不動,那句話像是他的錯覺。
陸裕冷着臉等了又等,終于,大手再次覆上那根玉蔥般的手指,隻是這回,他根本都沒使力,溫軟的聲音又在身後撒嬌的嘟囔,“好疼……”
陸裕:“……”
這丫頭是裝的吧?是裝的吧?!
他非常想把貼在身後的人丢下去,但就在這個動作要進行的時候。
拐角處傳來了一群孩童的嬉鬧聲。
要是被撞見,甚至都用不了一個下午,村子裡就有新鮮事可以說了。
陸裕緩緩吐出一口氣,慢慢矮下身體,謝蠻像是知道了他的意圖一般,原本死死箍住他手臂和腰身的手慢慢松動,最後整個人都伏在了他的背上,扣死的手挂在男人的脖頸。
陸裕把她背了起來。
他和這件事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就被謝蠻生生賴上了,關鍵前後都有腳步聲,
他隻能背着謝蠻又進了小竹林。
造孽啊。
一群拿着網兜粘知了和一群拿着網兜抓蝗蟲的小孩狹路相逢,兩方老大互相看對方不爽,正準備吵一波架,結果視線落到外躺在地上的顧明穎瞬間就驚呆了。
“啊啊啊啊啊啊…………”雙方隊伍開始尖叫。
“好多血!!!”
“這個人是不是死了啊,狗猛子?”
“我怎麼知道,我也才看到啊……”
“那怎麼辦?我去找我爸吧……”
“那我也去找我奶。”
很快,十幾個小孩就剩下兩人,也不是這兩人不想走,主要是被孩子王吩咐了留下這裡。
兩個小孩怕的要死,站在原地左瞟瞟右看看,視線始終不敢落在顧明穎身上。
這時,謝蠻又出狀況了,“疼……”
聲音很輕,還帶着氣音呢,不仔細注意根本就聽不見,結果還留在原地的兩個孩子因為吓得要命安靜如雞,偏偏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