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夏日日長,現在的陽光還很充足,但已經漸漸的西斜,再不離開這裡,隻怕情況就和昨晚差不多了,如果今天再被困在這裡,她可能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再遇見陸裕。
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也顧不得手指被磨破了,她開始找尋這附近的藤條,将拽下的藤條一一綁在竹子上,這山裡野生的藤條極為堅韌,一根藤條蔓延的非常長,而且極難弄斷,就算是用石子砸,也需要耗費很長的時間。
将來路都綁上藤條後,手心冒起了血泡,一碰就疼,金烏西墜,預告着謝蠻最後的掙紮失敗,她不敢再亂闖亂撞,挑了看起來還算好走的方向,準備歇歇。
身下的枝葉潮濕腐爛,帶着一股難聞的氣味,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莽撞,她低估了這座大山,和前世早已鋪好路的泰山華山不一樣,這是一片真正的叢林,沒有可以拾級而上的階梯,沒有标識清楚的地圖和指向标,她現在的行為根本與原主沒什麼區别,一樣的愚蠢,一樣的徒勞。
靠在竹幹上,謝蠻苦笑着閉了閉眼,沒有辦法自己回去,她隻能在原地等待救援,竹林的光線随着時間越來越暗,知了的叫聲消失,竹林除了鳥兒停靠時發出的動靜再無其他,越發晦暗陰森。
按着估算,她其實還并沒有很深入,如果衆人下工後看見她留下的字條,肯定會來找她,有她綁在竹子上的藤條作為标記,難度應該不算是很大。
想到這,謝蠻暗暗歎了口氣,自作孽,不可活。
可如果在當時讓她放棄上山來尋找,這也絕不可能,那張存折關系到她的生活質量,加上涉及到金錢,她更不可能讓别人陪她一同來尋找,連原主都知道将這件事藏着掖着,如果她一旦暴露了自己丢的是張存折,萬一被傳出去,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時間在等待中一點點流逝。
知青宿舍。
下工的一群年輕人怨聲載道的走進來,羅甯甯最先沖了進來狠狠灌了一大口水,停下後才總算是舒了口氣,餘光瞥見桌上的紙條,愣了愣,趕緊将紙條抓進手心後又心虛的看了看四周。
紙條上寫着——有東西落在山上,我去找找,很快就回。
看清後,羅甯甯默默的塞進了口袋,落後幾步進來的陳靖紅兩人并沒有看見她的小動作,還在讨論謝蠻怎麼沒在,羅甯甯強自按下上揚的嘴角,默默走了出去。
廚房左邊的隔間就是顧明穎住的地方,房門緊閉,羅甯甯敲了好幾遍都沒等來人開門,看這個時間,确實是都已經下工了,羅甯甯走到院子裡,裝作無聊的等了又等,卻還是不見人回來。
沒過多久,那邊在叫着讓人做飯,羅甯甯匆匆應了一聲,趕忙跑了過去。
這頓飯吃完,碗筷都洗好了,還是不見顧明穎和謝蠻兩人的身影,别說女知青,男知青那邊都過來問了,要不是知道這兩人水火不容,大夥都要以為這兩人集體出去培養感情了。
院子裡一群人圍着這件事讨論,很快就傳來了争吵聲,祁峰一臉不屑的道:“還用找嗎,謝蠻肯定跑鎮上玩去了,她也不是第一回這麼晚才回了。”
陳靖紅嗆道,“那看來顧明穎也不用找了。”
“這怎麼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許平烨淡淡道。
“咱們去通知大隊長把?”一道不懷好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衆人扭頭,隻見羅甯甯似笑非笑,臉上的惡意昭然若揭。
“不能去通知大隊長,現在事情還沒弄清楚,說不定她們倆人是在一塊,再等等,萬一是我們弄錯了,反而會更麻煩。”許平烨冷靜道,平素和緩的目光在衆人間一一掃過,最後頓在羅甯甯身上。
“不管是誰出了事,最後大家隻會說是我們知青有問題,腦子清醒點,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裡有點數。”
“難道這事咱們不管了?”
“先等等,謝蠻還有三天的假期,暫時不會有問題,顧明穎那邊咱們去拖延一下,明天她們如果還沒回來,咱們再想辦法。”
這話得到了除羅甯甯以外的廣泛贊同,前幾天還鬧了一出,今天如果再去煩大隊長,估計以後名聲就臭了,本來大家人生地不熟的處境艱難,一而再的得罪村裡人,以後日子還過不過了?
随着結果定下來,幾人也漸漸散去,不過大夥心裡怎麼想的就不知道了,至少現在,衆人對這個主意還是贊同的,畢竟忙了一天,誰也不想再去鬧一場。
天光漸暗,夜幕的天空出現幾顆零星的星子,走在最後的陳靖紅倆人對視一眼,皆無奈的歎了口氣。